“李丞相,你...”
"哈哈,臣也觉得陛下这话甚是有理。"叶致远摸着他的络腮胡爽朗的笑道。
沈疾听到这句话,看了他两眼,又淡淡的把目光移到姜蝉身上,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我做得好吗,快夸我。
如果后面有尾巴,一定狂甩荡起一片尘土。
姜蝉觉得尴尬,僵硬的扯出一丝笑后,转头不与他对视。
叶致远率先跪下,高声大喊:“愿陛下龙体康健,国运昌盛,福寿与天齐。”
其他大臣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好一同跪下,齐声祝愿。
河面上的落花流得更快了,随着水流的方向打着旋飘出了宫外。
祭祀结束后,就回到大殿中举行宴会。
群臣们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女眷们隔着屏风参加宴席。
姜蝉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宴会,心中抑制不住有些兴奋和紧张。
她脸蛋红润,看着下面身姿姣好的宫女们在又唱又跳,古典舞不似现在舞那么有张力,但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沈疾的眉头渐渐皱起,下面一直在观察他反应的大臣以为他不喜欢这个舞蹈,忙开口:“陛下,不必看这些俗世之物。小女倒是吹得一手好萧,就在女眷那边,不如让她来为陛下吹一首。”
沈疾的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这些老东西又来了,每年都是这么几个人,烦不烦。
偏偏他身边的姜蝉两眼放光,一脸期待的看向他:“萧欸!”
胳膊肘轻轻捣了他两下,无声的催促他答应。
在台下的大臣冷汗直出,站不住时,他才出声:“准了。”
殿中间缓步走来一位带着粉色面纱的女子,十指纤纤,似春日里出绽的葱芽,拿着玉箫,甫一开口,清脆的声线似珠落玉盘,空灵纯净:“陛下,小女献丑了。”
可沈疾压根没有留意她在说什么,全身心的注意力在姜蝉身上,毫不在意外界目光,直直盯着她,眼神灼热直达人心底。
他倒要看看她要看这个女的到几时!
见沈疾不理她,她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不过马上恢复正常。
悦耳动听的萧声传来,如山间潺潺的溪流,又似微风吹拂湖面,带起丝丝涟漪,令人沉醉其中。
萧声中的气流吹动面纱,露出其中若隐若现的粉红唇瓣。
姜蝉被这场景刺激的无法呼吸,双手放在人中上死死按着,露出陶醉的表情深吸几口气。
呜呜呜呜呜呜,小姐姐鲨我...
她姜蝉,今天就是在宴会上不吃不喝,出门被马踢死,从鼓楼上跳下去,也要高喊一句,我可以!
可惜现在比较想从鼓楼上跳下去的是沈疾。
他几乎全程双眼冒火的盯着姜蝉,对方的视线是一点也没有分给他。
殿中间的女子硬着头皮吹完这首曲子,走之前双眼泛红,隐隐有泪意。
一直在用心倾听的姜蝉明显注意到美人情绪有些不对劲,她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与一双贴近自己的幽怨眼神对视。
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鬼啊”被她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拿起旁边篮子上放的橘子,剥开递给他,讪讪是笑着:“陛下,您吃吗?”
沈疾冷哼一声撇过头:“把白丝也给朕去了。”
得寸进尺...
姜按捺住心中的吐槽,一点一点把橘子剥净放入他手中。
一位姓何的大臣,注意到沈疾的神色缓和许多,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道:“陛下,臣女最近也习得一舞蹈,典雅动人,让她来为这宴会助兴如何?”
沈疾知道这些老东西里面藏着什么样的心思,下意识的要开口拒绝,但还是先转头看向姜蝉。
原以为会看见她两眼冒星星期盼的看着自己,没想到这次她却皱着眉头。
什么叫“让她来为这宴会助兴”?女子只是你取得利益的物品吗?
方才她不明白为何那大臣会忽然叫自己的女儿上去表演,她被入场的美人晃了眼也没去思考。
现在细细想来,古代一向注重男女大防,让自己的女儿在皇帝面前露面,那不就是要给沈疾的后宫塞人吗?
怪不得她刚才的表情那么难看,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这是被催婚了啊...
伸手搅动一缕头发,她发呆思考时习惯性这样。
头发的质感好像有点不太一样,难道在古代待久了,头发变顺滑了?
没有想那么多,继续回忆着原书剧情,原书中他好像是纳妃了的,那些大臣“进献”一个,他纳一个,照单全收。
想到这,她重重的拉扯下头发。
居然不疼,她又使劲拽了一下。
“嗷。”一声怪叫从旁边传来,她低头看着手上这缕有些微卷的头发,默默放下手当做无事发生。
台下的丝竹之声瞬间停止,一片死静,大臣们都面色惊恐的朝她看来。
“姜蝉,你为何拽朕头发?”他还不知死活的往这尴尬的氛围里抛了一把火,在这安静的大殿回荡。
姜蝉的脸烧的通红,双手拽住衣角不敢抬头。
哥,求求您闭上嘴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给你的嘴做个缝合手术,真是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美感。
好在今天他看懂了姜蝉的反应,之前她科普过的,这是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会使人想钻进地缝里。
虽然他不懂这地缝如此小该如何钻进去,不过还是出声解了围:“继续,不用在意朕。”
台下的奏乐重新想起,李含章与沈朝瑾一同收回注视着台上的目光。
沈朝瑾垂下视线,用桌面上的水痕画出插在姜蝉太监帽上的尾羽。
半晌,无声的笑了。
这个太监,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