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上次蝗灾虽已压制住,但并未彻底根除。朕要修建一条运河往田里引,你意下如何?”他目光不善的盯着李含章。
“陛下,修建运河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他垂着头,声调平缓的反驳,“刚经过大旱蝗灾,百姓正是修养生息的时刻,臣觉得您此条决策有些过于草率。”
话落,朝堂上的氛围又紧张起来,其余大臣都死命低下头减少存在感。
以往上朝都是李含章静静看着沈疾发疯,像看着一只小丑,滑稽可笑,丑态毕出,等他发泄完累了再淡淡用一句话反驳回去,这个状态持续了几年。
可近日来,沈疾说话越发有条有理,发疯次数大大减少,有时还能让李含章吃瘪。
从一个人的全面压制到两人的针锋相对,气氛愈来愈严肃,可惜苦的都是其他大臣,缩成了鹌鹑状。
“真是为国担忧的肱股之臣。”沈疾沉下声道,“王德全,给朕拿笔墨纸砚来,朕要题字给李爱卿。”
不愧是原书唯一反派狗腿子,他的速度快到让人咋舌。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回来了,他呈上前去:“陛下,笔墨到了。”
沈疾接过来把纸摊开平铺在桌面上,笔锋游走似龙蛇,横竖中见其风骨,力透纸背铁画银钩写了“肱股之臣”四个大字。
“李含章,你看朕这几个字写的如何,可值几钱?”他让王德全把字拿到李含章面前。
“臣...”他还未说完,被旁边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陛下的字翩若惊鸿宛若蛟龙,自是黄金万两都求之不得。”
叶致远仰起头,大大方方在一群“鹌鹑”中伫立。
姜蝉的目光向他看去,一袭长袍,络腮胡国字脸。她有些和原书人物对不号。
她记得原书中是有一位“中立”的大臣,没有偏向任何一方,只恪守着他内心的道义。
从来不认死主,对百姓好的他就拥护。这也是后期他帮助男主推翻沈疾的重要原因。
只要能把他拉拢过来,改写沈疾结局就会又添一份希望。
因为这个角色过于正直,有一定的人气,在她看来有头有脸的都有一定的主配角光环。
不过书里并没有对他的外貌进行详细描写,她一直以为是个翩翩君子,文雅青士。
没想到...长得这么魁梧...
姜蝉稳了稳心神,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朝上。
“既如此,朕便将其赐予李爱卿。”沈疾原本担心他不上套,这不来了个傻的替他接话,抿着嘴偷偷看着姜蝉笑,眉眼发梢都舒展开来,显得张扬肆意。
上一秒她还幻视原书中的反派,现在又打回原形变成那个臭屁少年。
“臣惶恐,受之不起。”李含章也是个老狐狸,他知道今日要是收了这幅字,就得拿出万两黄金上交国库。
先不提是否能拿出,就算能那必然得亏损一大笔。
“不必妄自菲薄,在场每位大臣都有。”沈疾的语气温和,像极了善解人意的君主。
“李爱卿,你觉得修建运河这个办法如何?”他又问了一遍,声音不同往日与姜蝉嬉笑打闹时的柔软腔调,仿佛每个字都裹挟着冰雪砸在空旷的大殿上,充满压迫感。
“臣,觉得很好。”李含章几乎的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刚经历过蝗灾,国库亏空,朕用这价值万金的题字换取爱卿们百两黄金来修建运河,如何?”
“臣等,皆听陛下所旨。”其余大臣异口同声道。
剩下的时间,姜蝉和王德全充当搬运工,沈疾写好一份,他俩就下发一份。
纸上什么“忠义之士”“足智多谋”“足智近妖”应有尽有,他把这几日学的成语全部写上。
留李含章站在那里,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下朝前,他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有些感慨和了然,目光朝着姜蝉所在的位置看去。
她的后背顿感一阵凉意,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赶紧跟在沈疾身后退出了大殿。
阳光正好,洒在宫道上如碎金铺满大地。
姜蝉跟在步撵旁,慢慢走着:“陛下,您今日真帅。”
“帅,那是何意,又是你家乡那边的方言?”经常听到她口中蹦出些奇怪的词语,沈疾已经见怪不怪了。
“是啊,夸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姿过人,人中龙凤...”姜蝉把她能想到夸人的成语挨个说出来。
“够了够了。”沈疾被她这毫不遮拦的样子羞的脸红,急忙出口打住她。
真是大胆,朕知晓你喜欢朕,朕也喜欢你...下次不必言说。
“陛下,您要先去清和宫用膳吗?”姜蝉突然想起自己的包袱还落在监栏院,想过去拿回来,顺便看一下赵伶,昨日都没来得及给他说自己又回到了清和宫。
“把膳食送到御书房吧,朕要边吃边看书,不可荒废光阴。”他语出惊人,“读书真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