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麻烦。”狗岁看着她这副娇气模样,很是嫌弃,但看在她是姑姑,而且又刚回到家的份上,很好脾气地商量着,“那我带你去地里上厕所吧。”
“嗯嗯。”
应该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吧。
狗岁将她带到后院自家的玉米地里,说:“姑姑,你随便拉吧,我在这看风。”
徐知画环顾了下四周,倒没见什么人影,只是……
“你带纸了吗?”
“纸?什么纸?”狗岁很疑惑。
“擦屁股的纸。”徐知画说得很羞耻。
“我们擦屁股不用纸。”狗岁三下五除二就地取材,薅来几片玉米叶,“呐。”
“这能擦干净吗?”徐知画嘟囔着,然而顾不上矫情,肚子一阵翻涌,大有决堤倾泻之意,她拿过玉米叶,火急火燎地往里冲去。
……
徐知画回去之后,从头到脚洗了个热水澡才感觉活了过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五官是熟悉的,但皮肤略显苍白,透着一股病气,下巴尖尖,凸显得眼睛比较大,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
看起来就不是一个长命的。
而在现代,徐知画有保持健身的习惯,精力比一般人都要旺盛,平时少有这病怏怏的状态,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自带一种姨妈很正常的美感。
“唉——”
徐知画开始怀念保姆、马桶、飞机、手机、快递……
她还回得去吗?
或许在明天,她就会死去。
在这个年代,感觉生比死还要困难啊。
夕阳西下,火烧云如同熔金炉倾倒,一团团、一簇簇瑰丽的云彩铺满天际,翻滚着、变幻着,美不胜收。
在地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归家,说话声、洗手声、走路声……
小院一下子热闹起来。
“在家有没有照顾好你姑姑?”
“有啊,我给她喝粥喝药,还带她去拉屎,又烧水给她洗澡。”狗岁掰着手指数着做过的事。
“这个奖励你的,去分点给你姑姑。”蔡淑芬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给他。
“好咧!”
不一会儿,“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狗岁出现在面前:“姑姑,姑姑,你怎么又在睡觉,有好吃的,快来快来。”
徐知画看向他手中的花生,就这?
没什么兴趣。
“我不要,你吃吧。”
狗岁将花生一分为二放在桌面,说:“那你留着,以后想吃再吃。”
分到手上一人也不过四五颗花生,狗岁吃得津津有味。
他想和姑姑聊聊天,多亲近亲近,但是徐知画爱答不理的态度让他觉得很无聊,于是坐不住跑开了。
此时徐知画思绪乱七八糟的,突然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又和这么一群陌生人生活在一起,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
正想着,突然一只手触上了她的脑门,徐知画冷不丁吓了一跳。
借着昏暗的光线,可以看清是个女人。
“龟妹,身体感觉好点了吗?起来准备吃晚饭了。”
女人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徐知画不自然地躲了躲,“嗯”了声。
一家人将饭桌摆到小院中央已经坐好了,看到徐知画过来,纷纷招呼她吃饭。
水煮鱼、炒青菜、拍黄瓜、鸡蛋汤。
看起来都没什么食欲。
徐知画摸了摸木桌,指腹立马被灰尘粘黑,下意识捻了捻,随后掏出手帕在自己的位置擦了擦才坐下。
这一小小的举动让大家不自在起来。
她身上干干净净,倒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龟妹,多吃肉,长高高。”对面一个男生呵呵傻笑着给她碗里夹了一条鱼,随后嗦了一口筷子。
徐知画滞了滞,看着碗里的饭菜,直板板道:“我不吃了。”
正想起身走,旁边的池清荷拉住了她的胳膊,打着圆场:“不吃哪行,我重新给你盛一碗。”
池清荷将鱼夹回给徐安荣,开玩笑道:“这鱼是安荣抓的,安荣自己夹自己吃,也多吃点。”
又将碗里的饭分给了其他人,再重新添一碗。
徐安荣看着徐知画紧皱的眉头和紧抿的唇,感知到她不悦的情绪,意识到龟妹并不喜欢自己夹鱼给她吃。
心情也变得很糟糕。
“大嫂,龟妹是不是不喜欢我?”徐安荣撇着嘴,委屈巴巴的样子。
好似下一秒听到“不喜欢”就要哇哇大哭起来。
徐知画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人……
怎么会因为这个当面告状啊。
“你多跟龟妹玩就喜欢你了,现在你们还不熟。”池清荷安慰道,“现在吃饭,不要说那么多。”
徐安荣觉得这话有道理,决定明天邀请她去摘野果,思绪抛开后,大口大口吃饭。
除了他,这一顿饭,其他人吃得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