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滔怒气冲冲:“不准停!继续开!”
张叔透过后视镜,看着父子两人剑拔弩张的态度,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停,然而下一秒,不管车还在行驶,韩谌握上把手,就要推开——
车辆急促地刹车,稳当当停在路边,韩谌干净利索地推开门,下了车,临行前,对司机道谢:“张叔,麻烦了,谢谢。”
说完,他始终没看韩滔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天上午,韩谌收拾好行李,坐上飞机,却不是回美国,目的地是比A市还要更北的省份。
他打听到沈一筠的下落了。
林樾在韩谌到达目的地后不久,接到前夫的电话,韩滔没好气地告知她:“韩谌回美国了。”
林樾皱起眉——肯定发生什么事了,否则韩谌不会连一天都不肯停留,就急忙回家。就算要回来,也不会一声不吭,什么都不告诉她。
“你带小谌做什么去了?”
韩滔没觉得自己的安排有什么不对,语气颇冲地说完来龙去脉,却听见林樾冷笑一声:
“韩滔,你真是有病。”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小谌好!说这话的时候,摸摸自己的良心吧!又是为了哪桩生意打算卖了我儿子?!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有儿子吗?天天惦记小谌做什么?!”
说完,林樾怒火中烧地挂断了电话,冷静片刻,又意识到不对,韩滔不会空口无凭说韩谌回美国——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告诉她一声?
思忖之际,林樾下意识拨通了韩谌的电话,此时美国已近深夜,浓重的夜色降临,屋内的灯光将女人的身影映在玻璃上。
嘟嘟几声响,林樾回过神来——
她真是被韩滔气糊涂了,现在打过去,韩谌在飞机上又接不了。
然而没等她挂断,对面竟然接通了。
听筒那头是个极其陌生的声音:“喂?你好!是你丢了手机吧?”
对方的口音极具辨识度,林樾愣了两秒,立刻问:“你是谁?”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纳闷,沉默片刻:“哦!你是那小伙子的妈吧!我现在在XX路,你儿子把手机落我车上了,你看你们要不要过来取啊?还是怎么滴?”
XX路?
林樾眉头紧蹙,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坐立难安,当即追问道:“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你现在是在哪个城市?”
对方更是奇了怪了,干笑两声:“大妹子,你可别逗了!这不是D市还能是哪?你儿子不是D大的学生吗?”
韩谌走得急,下了机场,甚至没来得及订好酒店,便拦了辆出租车,匆匆去了D大。
D市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冷,饶是做足了准备,甫一下车,日光暗淡,聊胜于无,站在冰天雪地中,冷得他瑟瑟发抖,脸都快被冻僵了。
他太过心急,中途已经付好钱,下车二话没说拎着行李箱进了D大。等到了学校,想起用导航,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恐怕是落在出租车上了。
韩谌愣在原地,想了想,决定不管了,在那个时候,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件事——
D大校园面积广阔,他一路问一路找,希望踏破铁鞋无觅处,碰巧遇到生科院的学生,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那天他的运气实在太差,丢了手机,几乎跑遍了大半个学校,问了很多个学生,才发现,生科院离他下车的校门不远,走过的路都不算数,只好原路返回。
韩谌特意买了手套,从他得知消息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准备需要的东西。
可惜那天地区迎来大降温,韩谌所有的装备在极端严寒的天气下几乎毫无用处,等他问清楚生科院的位置,手脚、脸,都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去。
偌大的校园陆陆续续亮起了灯,路上的学生越来越少,行色匆匆地往宿舍、教学楼赶,天气实在太差,或许再过一会儿,就要下雪了。
院办一楼的灯光透过玻璃洒落一地,韩谌停在门前,清楚地看见大厅椅子上坐了几个学生。他们围坐起来,正抱着电脑讨论着什么,屋内的暖气温度很高,玻璃上凝结着浓重的白雾。
只要他这时走过去,敲敲他们面前的玻璃,问一问:“请问你们认识沈一筠吗?”
或许他们就是同级的学生,或许是同班同学,甚至是相熟的室友朋友,等听清楚他的问题,就会有人告诉他:
“哦,你说沈一筠吗?她现在……”
这么想着,韩谌几乎是迫不及待一般伸出手。
几分钟后,他得到了答案:
“沈一筠?我正好是大四学生会的,可以确定,我们这届没有一个叫沈一筠的学生。同学,你是不是记错了她的院系啊?”
对方话音结束的瞬间,一阵狂风吹过,有雪随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