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的主人死了,其中无人居住,自然灰尘四处。
火焰燃烧过的地界饱受风雨捶打,尸身埋在哪个方位不易分辨。
味道难闻,不再整洁,来此有何贵干?
夏安之蹙眉,抵抵发疼的牙齿。
朱换枝阔步奔向没有屋顶、墙体坍塌一半的客厅。
乌黑的壁垒十分刺目,大厅门口安安静静地蹲坐一位姑娘。
姑娘头发杂乱,发丝一缕一缕拧成结。
她的衣袖遮不住手腕,裤腿抽丝,参差不齐地耷拉在肌肤。
见到朱换枝,姑娘颤抖着蜷缩身体。
“小、小妈。”姑娘喊了一声。
朱换枝没应。
姑娘后背贴上黑乎乎的墙壁:“求您,别告诉爸爸,我太饿了,就喝了半碗粥……”
粥,星际罕见的词汇。
但半碗,听起来并不算多。
姑娘遭受的虐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喝半碗粥,多吃一口饭,就需要求饶、需要恐惧地躲出去。
现在的天色勉强清明,姑娘眼下却乌黑。
朱换枝没有立刻回应姑娘。
她立在原地,瞧姑娘一分钟。
随后,她目光空洞,面目狰狞地凑近姑娘:“别怕,我会帮你的。”
“我知道你过得很不容易,活得很痛苦。”
“我会解救你的,”
“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
朱换枝赫然温柔地笑,那模样,和老爹古董店时完全重合。
她身上携带温柔大姐姐的韵味,却用农具敲晕姑娘。
灰色的布衣下摸出松紧带,细细密密缠绕姑娘的脖颈,毒蛇般越陷越深。
后腰携带的刀具刺向年轻的皮囊。
血流成河里,朱换枝捧着人皮,又哭又笑。
最后,她容光焕发,气虚轩昂将皮囊背到肩膀。
黏腻湿润的血液滴上枝叶,啪嗒啪嗒中,夏安之瞄见一群沾染红色的牵牛花。
顺着藤蔓向前,院落深处的土地灰扑扑。
大批牵牛花的根茎,生长于此。
它们长得肥硕,吸取地下尸骨养分。
站起身,遭受烟熏火燎的地界侵入一条干涸的红色小河。
夏安之扇动眼睫,一步步踏进破损房屋。
她瞧见干涸的大块儿血液,整座房屋红黑相间,一半漆黑如夜,一半深红发臭。
夏安之扫视一圈,瞅见剥皮拆骨的野兔、野鸡,偶然还有几只鸟雀。
朱换枝来到此地,绝非突发奇想。
她,早有预谋。
-
完成皮囊业绩后,朱换枝雀跃难当。
她走出的步子宣告一场大胜利。
途径村民,他们大吼:“你怎么做这种事!”
男人们嗓音粗厚,大手大脚地围堵朱换枝。
朱换枝咬牙切齿:“你们想干什么?这是我的业绩,是我的东西!”
男人啧一声:“货物堆久了,影响售价。”
“教主说了,皮囊要卷起来,用凉席裹住。”
男人说着,朱换枝将信将疑,不愿对背后的皮囊放手一寸。
他们教她把皮囊卷起的步骤。
她亲力亲为,久违的在年岁中体会到被当做人类看待的氛围。
卷完皮囊,她一刻不停地回招娣小卖部。
身后的村民难得夸她几句。
等推开小卖部的木门,一条木椅朝朱换枝的脸面袭来。
“你个不下蛋的母鸡,成天跟我作对是吧?”
小徐临近中年,一身酒味,发福的肚子使他低头看不到鞋面。
大呼小叫是他常态。
朱换枝习以为常,面不改色盯他。
夏安之跟回来,便透过窗口瞧见小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方才坐着的木椅,被甩到朱换枝身上。
若是以往,她会哭喊、大叫、颤抖。
但这一次,她稳稳当当地立在原地。
血液从她的额角流下,她面色冷硬,站到门槛外。
朱换枝:“教主给的时限只剩三天,她不死,死的就会是我。你若真有本事,怎么不提前完成业绩?对我打骂,算得了什么?”
“能让你一夜暴富,还是能让你捡到货物?”
杀过人的眸子,隐隐透出冰冷木然。
在她眼中,他或许也是货物。
这种认知让小徐不满。
他提拳上前,却看到朱换枝抬起农具。
尖锐的铁器击打小徐的脑门,鲜血涌出,但朱换枝极其淡定地绕过他,抬脚去了房间。
片刻后,她携带三张血淋淋的皮囊,赶往屠宰场方向。
血液浸湿土地,瞧见她的人满口盛赞。
巫茫山和外界脱节。
山内的人习惯新的认知方式。
心理与思维扭曲中,它成了邪山。
夏安之几次愈加阻拦,皆被游戏系统控下。
【玩家夏安之,请您安心补全剧情。】
【请不要试图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
【再有一次不正当举动,将视作违规,对您实施黄牌惩罚。】
系统提示她有百分之六十的待补全故事线。
她怀疑第二副本是一场巨大的服从性测试。
它要玩家目睹千金小姐变成杀人魔,要玩家目睹一座茫山的毁灭。
邪教的迫害之后,它想表达什么?
如果利用全息手段,只是为了让玩家对故事如临其境,那供应商岂不是血本无归?
实在会引起百般吐槽的游戏设定,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家花大价钱,就开发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