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对你越界了?”夏安之敏锐察觉。
她掀开眼皮,瞧见拖着挂肉弯钩的狐狸相女士。
用于挂大扇猪肉的沉甸甸弯钩,应该比父亲的拳打脚踢要疼一些。
夏安之不自觉晃了下神。
穿条碎花长裙的女士形象真有-欺-瞒-性。
或许女士一直在盯着夏安之的一举一动。
幻境里,主-人可能是一棵树、一株草,也可能是一栋建筑、一粒尘土。
或许绿树边飞驰而过的也是女士本人。
夏安之记起什么,高昂下巴,用力呼吸。
女士神情淡然:“他不只是越界,他乱摸,威胁我反抗就不给申请贫困补助金。他想扒掉我的衣服……”
“可我跳下二楼躲过一劫。”
夏安之既觉可悲又觉讽刺。
她一时失言,如鲠在喉。
模模糊糊地视线里,女士好像红了眼眶。
“我很高兴你说出真相,也很高兴见到你,”女士:“知道吗?已经很久没人叫过我姐姐了,”
“而你的身高体型和她又是那样的像……”
夏安之和妹妹不穿增高鞋的身高差不多,叫“姐姐”,说:“谢谢姐姐,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时的咬字、语气有八成像。
女士分不清眼前人。
反反复复地心疼,对于是否保留公开真相的机会,依旧迟疑不定。
人声跟着安定几秒。
夏安之发酸的肢体被积水泡得晃荡。
发丝起起伏伏间,她说:“没谁能替代谁。”
女士略一思量,止了手上动作:“是么。”
世上哪有这种事?
不论邪门与否,生命体总能找到代餐。
通灵师女孩的认知和女士的认知不相同。
枝繁叶茂的树木旁,两个时空的女士遥遥对望。
“如果你不是通灵师,那该有多好。”女士话头一转,捞起挂钩往夏安之身上砸。
沾着不知道是猪血还是人血的挂钩锋利且尖锐,转瞬凑近夏安之鼻尖。
她的视线逐渐失焦,瞳孔泛起灰白。
下一刻,挂钩毫厘未近。
丝丝缕缕的血气卷起雨珠,凝成树冠大小的“红色气球”。
气球飘在半空,饱含腥锈味道,上下一摇就轻而易举地裹起挂钩。
它们一齐缓缓上升,雨水自绿影甩散,风荡草木泥土芬芳。
她们周围不合时宜的环绕生生不息之意。
血气形成的气球绳索自根部浸染绿色,嫩芽从绳索中探出藤蔓,攀岩围起红色的气球。
“这是什么?”女士大惊失色。
绿色的藤蔓发丝粗细,它们的茎身生出上百条同等模样的触须,很快爬满弯钩锁链。
女士猝不及防地无法动弹。
“把我当成普通通灵师,是你最大的失策。”
夏安之灰白化的眼球转动,小镇幻像一步步分崩离析。
其中,幻化而出的雨水最先消失。
精神值损伤一时间聊胜于无,夏安之诡异的恢复行动能力,口袋的小泥人却过度湿润,随着水流重新化为黄尘,流淌进土地。
“知道吗?”
“水鬼妈妈教会我许多。”
夏安之眼神空洞,没什么情绪的放任发丝飘动,穿过藤蔓。
她睫毛垂了一下,藤蔓把她高高托起。
“你到底是人是鬼?”女士冷汗淋淋,全力拉扯挣扎却徒劳无功。
居高临下地视野里,夏安之瞧见女士妩媚却面无血色的脸。
“这很重要吗?”
废土游戏,是人是鬼重要吗?
谁能说得准是鬼怪可怕还是人心可怕呢?
夏安之看向女士,有条不紊地曲指掐诀。
“特殊调查局三处通灵师夏安之欲清恶鬼斩执念,特借五行之力请天地法旨降身,诛此余孽。”
“法旨,现!”
夏安之双指合并探出,周遭藤蔓卷水炸开血液气球。
一道金白相间的光芒从中破出,宛若无炳长剑,直直地刺向下方难以动弹的妩媚女士。
“你这样,和杀过人的恶鬼有什么区别!”女士嘴巴咧大,黑雾缠身衣着转为紫色旗袍。
那才是她变成恶鬼后的模样。
女士当年死时便是身穿旗袍。
具体的死因,夏安之不再开口去问。
多条人命在身,临死不知悔改,女士无论如何成不了种子,最好的结果是消散世间。
“姐姐,走好。”夏安之开口。
她将仅剩不多的精神值集中在旗袍女士身上,只抬臂一推,金白光芒随之向前猛进。
“以身泯亡魂,特请斩立决!”
夏安之双眼灰白光芒大盛,借五行之水力勉强恢复通灵能力。
她转腕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