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镜子里的人是妹妹,那旗袍女士当时在哪?为什么妹妹的经历会完整的呈现在姐姐的执念幻境?
夏安之的脑子愈发不清晰了。
头好痛……
精神值受损后,通灵能力太难得心应手。
夏安之全凭肌肉记忆下意识行事。
她又躲过几次屠刀,手心汇集黑色雾气往中年男性的额头拍。
嘭——
人形小山丘除了双臂,其他地方均变得更为透明。
中年男性的衣服不再整洁,他身上的加大衬衫变成卷边且发黄的白色老汉衫,加大的长裤变成宽大的灰黑相间的短裤。
他鼻梁的金丝眼镜变成透明的塑料口罩。
“啊啊!”中年男性甩头,“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他甩下屠刀,沾满血迹的双手扒拉口罩,拉扯衣物。
“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夏安之说。
她挪动视线,趁机引黑雾漩涡再次碰撞中年男性。
嘭——
嘭、嘭——
连环爆破掀翻中年男性的肉-体。
他在半空翻转几周,以面触地,荡起大片的尘土,击飞一片血花。
中年男性双手捂脸,狡辩道:“这不是我!你看错了、对,你看错了,你认错人了!”
夏安之打量他的形体,清楚看到他一块一块如同被割掉皮肉的后背贯穿一把尖锐骨刺。
骨刺外的白色汗衫,摇摇欲坠着笔墨脱落的“玫瑰屠宰场”,致电方式早已片段零星。
夏安之攥着黑雾抬脚凑近,眼疾手快地一手扎入他的形体。
中年男性通体几近透明,全然无了反抗的能力。
夏安之:“屠夫的业务能力,不是为了方便你杀人分-尸。”
中年男性怒目横眉:“你才是屠夫!你才是杀人犯!”
夏安之瞪回去,手掌摸索着抓住骨刺。
她说:“有胆杀人分-尸,有胆家暴,怎么就没胆承认你的所作所为呢?”
“我,我……”中年男性自相矛盾。
他极低地呜咽一声,后又哑然失笑,沉重地垂落手臂,不再遮挡面部。
“有遗言或有想忏悔的事吗?”夏安之问。
她需要更多更明确的有用信息。
中年男性眼神逐渐空洞洞。他停了几秒:“我好像杀错人了。”
“杀错人?”夏安之:“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不经意间放轻,似在思考。
中年男性偏头看她,表情微妙道:“那天我喝了酒,我以为我杀了我老婆。”
“以为是什么意思?”夏安之:“你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鬼怪执念临消散前几乎会回答通灵师的大多数问题,也会交代不少东西。
怎么问,怎么引导话题,始终是技术活。
夏安之以往或许更有耐心,可此时此刻,她头痛欲裂,不打算过多浪费时间。
她直来直往地接话加反问,留存一截骨刺迟迟地不-拔-出来。
中年男性蹙眉,回忆几秒后,他小声道:“尸体皮肤比平时光滑很多,她好像在怕我。”
夏安之:“她怕你,难道不正常吗?”
被家暴的女士,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呢?
中年男性却是摇了摇头:“不正常。”
“……那正常时会是怎样的?”警惕。
“她会骂街,反抗个不停。”不满。
“还有呢?”心情不悦。
“会哭喊着摸到什么冲我砸什么。”中年男性愣了一下。
他唇瓣抽搐起来:“可那天她一句难听话也没骂,反抗的力气也比平时小很多。”
夏安之抓住重点:“那天,她有没有冲你砸东西?”
“……没有。”中年男性:“她把东西反反复复地拿起来又不砸。”
听起来突然变得生分了。
像去到亲戚家里的小孩。
夏安之心里咯噔,问:“你见没见过你爱人的妹妹?”
“亲生妹妹、双胞胎妹妹,或者是家族里比她小的姑娘。”她补充。
“没有……不对!”中年男性恍然大悟,他睁大眼睛,肩膀猛地一缩,“她有个妹妹!有个被拐走的双胞胎妹妹!”
他眼神明显迷离。
夏安之呆半秒,拔-出-他身体里-插-着的整根-骨刺。
中年男性的形体随之消散,渣都没剩下。
她明白大致的情况了,再具体的细节需要和旗袍女士沟通。
或许离开“幸福家园站”的方法就是清除旗袍女士身上的执念。
可她要怎么离开当下的执念幻境?
为什么中年男性的形体消散以后,周遭仍旧是一片漆黑?
幻境怎么没破?
夏安之捶捶疼痛难忍的脑壳,干呕几声。
再次抬头,她看到黑幕里出现一行红字:
【欢迎加入恶鬼直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