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伸展了手指:“明明是刚复活的身体,却会生病,情绪的影响竟然能到这个程度,真是不可思议啊。”
然后看向他的眼睛:“冲田君不用担心我,这个时代没有心理医生也没有药,我会尽量避免自己患上抑郁症出现躯体化反应。但是,本能的那些东西,我就算明白,也没有办法避免。”
她说的一些词冲田听不太懂,只明白她没打算消沉下去。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告诉我吧。”怕她不肯开口,冲田又补了一句,“这是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给我好好珍惜机会啊。”
想要什么东西,或者是想要学剑术,他都会满足她这一次的要求,冲田如是想着,却不曾想她立即就开口了:“那,冲田君把手借我一下。”
手?虽然不明白,但他伸出了手,手心向上展示在她眼前。
然后,就见叶瑾将右手覆了上来,带着些微不明显的颤抖,握住了他的手。
那是有些冰凉,弱小,柔软,不适合战斗,不适合这个时代的手。
“冲田君你在紧张吗?”她说。
冲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而叶瑾的颤抖则已经停了下来,于是他反问道:“你在害怕吗?”
“嗯,我在害怕。”叶瑾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她有时意外的坦诚总是能震惊到他。
“做梦的时候我就会回到那个场景,我无法克制地在想,如果我和你一样强大,是不是就不用怕了?可是我也明白,我做不到。我不断地复盘,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那天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在那种情景下,我已经采取了合格的行动。”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会去问她,他们只会从幸存者嘴里撬答案。
可如果她愿意说,他就会听下去,然后埋在心底。
但她却忽然提起了他:“冲田君小时候在试卫馆,被年龄更大的孩子欺负了,会感到恐惧吗?”
会恐惧吗?不,他的答案是否定的,那时的他,心里总是憋着一团火,只想有朝一日把他们全部烧尽。
“我会害怕。”叶瑾打开他的回忆,却又绕了回来,“可若是只有害怕,那我肯定完蛋了。”
冲田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要直面自己的恐惧,把愤怒化为继续前进的动力。可是:
“叶桑这是在拿我做练习?”
他摆出标准笑脸,心里有些许不爽。
然后那手松开,收了回去:“冲田君比那些人强大多了,想着做一下脱敏练习,但是果然失败了。”
“失败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东西?然后他就见叶瑾的笑容更深了。
“明明我和你不是对等的存在,但我不害怕你。只是你在这间屋子里,就让我感到安心,用你做练习果然不行啊。”她只是很随意的解释着,冲田却觉得整个心脏都在因为那些字眼跳得厉害。
前不久他才从她嘴里听过这个说法,那是在形容她口中的爱慕之人,现在却用在了他身上,是不是说明,叶瑾对他也…
也?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呢?
是第一次夜里,她被罗刹杀死,却毫无怨恨地看向他的时候?
是经过了审问后,兴致冲冲地说着要和山南兄做实验,然后第二天一早,就认认真真地做了报告的时候?
还是用肺痨呛他,却又将所有的未来告知给土方,还冲去池田屋来帮忙的时候?
冲田总司不明白这是怎么堆积起来的,他只知道,现在他想要握住她的手。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他抓住了那只刚刚收回去,放在被子上的手掌。既然她现在需要他,那么:“今后就勉为其难的由我来保护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