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喜欢赫延,但是那事他还没做好准备。气人的是赫延说“没兴趣”,他长得还可以吧?身材也还可以吧?
那不是还可以,那属于顶级top。
赫延:“起来。”
谈迟:“……”
赫延张了张嘴唇,想重复一遍,又顾及到他的伤,干脆摁住他的肩膀烂泥糊墙。
谈迟靠在床头处在对自我的怀疑中,却不知他的锁骨硌得赫延手疼。
赫延挖出药膏摊在掌心,一时之间不知给谁上药。他匀开药膏,涂在谈迟的左手臂上,揉搓得都没怎么用力,生怕弄疼这个妖精。
药膏清凉,被赫延这么一搓,谈迟的整条手臂发烫,不知道是因为物理摩擦还是心理羞涩。
察觉到谈迟的不自在,赫延满心惭愧地丢了他的爪,冷声道:“那只。”
“你大……”谈迟忍了一下疼,把“爷”憋了回去,改成“可用点力,这样涂没疗效。”
赫延:“想骂就骂。”
谈迟:“……”
谈迟绷上嘴,把视线移到移到窗外。
涂完两只手臂,赫延在床边坐下,谈迟曲着右腿,这样涂十分费力,他伸手捞过来他骨感充足的脚踝,轻放在自己的腿上。
谈迟的小腿肌肉紧实,又不像宋辞也那样过于发达,他的皮肤白皙光滑,摸在手里如同把玩一件玉器。赫延难以接受谈迟每天跟豺狼虎豹混在一起,还做山大王。
袜子碰到赫延的裤子,谈迟怔了一下。明明隔了两层布料,他却像一个卷发棒火箭般速度发热发烫,赫延手指碰过的地方酥酥痒痒,他抓着被单忍耐,就在他以为赫延涂完一遍马上要松手时,他又看着赫延把食指伸进圆罐子抠,动作极其轻慢。他紧咬牙齿,腮帮子都凸起了两片,想把赫延踢出去,说小爷不要喜欢你了。最后他保持着理智,基本自然地盖上被子。
处理完手臂和腿上的伤,赫延想问谈迟身上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但是以某人的薄脸皮,有也不会让他帮忙。
赫延撩下裤边,看见谈迟抽了腿,把整颗头埋在被子里。他摸了摸羊毛被,还挺沉的,说:“别压着伤。”
“……”没有回应。
这让赫延感觉很不好,他往上扯了扯被子,作成一个小帐篷,谈迟倒很配合他,双手撑起来。
赫延把药放进抽屉,谈迟往下拉了一下被子,露出一颗脑袋:“你要走吗?”
赫延打算陪他一会儿,去往八仙桌练字。他推上抽屉,刚要站起来,衣领就被谈迟揪住。
“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饭。”
“想吃什么?”
“可以点菜?”
“嗯。”
谈迟想了想,说:“我想吃椰子鸡火锅,芝士瀑布排骨,水煮龙利鱼、杨梅冰汤圆、毛肚包虾滑、鸡腿拌豆皮、竹外桃花、伤心凉粉。”
赫延扭头看他,谈迟躺在软绵绵的羊窝里,糯糯叽叽,看起来招人rua:“西班牙海鲜饭要不要?”
谈迟眼睛亮了:“好,西班牙章鱼腿、烤乳猪,克拉玛依烤羊腿、大盘鸡,凯撒沙拉,印度玛莎拉神球也可以考虑。”
赫延抿了一下唇,痛快地说:“等着。”
就谈迟家厨房,目前只剩上回做锅包肉剩的马铃薯淀粉了,赫延叫了个跑腿,半小时后送来一袋面条,夯在了柜子上。
“我的椰子鸡烤羊腿呢?”谈迟靠在床背,双手平放在肚子上,看见赫延端了一碗面送到卧室。他想赫延要回校,不可能都做出来,但是他没想到就煮了一碗面条。
赫延端着碗转身就走。
“哎,别。”谈迟急忙叫住他,面色沮丧,“清汤面就清汤面吧。”
赫延转身回来,递给谈迟碗筷。
谈迟抄起一大筷子,吹了吹热气,塞嘴里。
“慢点。”赫延见谈迟狼吞虎咽,问,“你几天没吃饭了?”
“两天。”
赫延微惊:“拖鞋都可以买,为什么不点外卖?”
“不一样,我可以饿着,你不能冻着。”
那一瞬赫延心里也不知道啥滋味,他嗓子发干,挤了四个字,说:“我不怕冷。”
“哦,可是你嫌脏,我扔垃圾不方便。”
赫延心情更复杂了。他伸出一只手,说:“面钱。”
“多少?”
“七十,不收你手工费。”
谈迟抬眼看赫延,难以相信这几根破面条值这么多米。
赫延与谈迟对视:“我买了十斤,还有跑腿费。”
谈迟又抄了一筷子:“你坑起人来没完了?”
赫延却问他:“好吃吗?”
虽然这碗面的配料看起来十分简单,但是吃起来油麻香,谈迟一根根吸溜,吃得极慢,他不能被赫延坑钱,违背良心说:“难吃。”
赫延看穿他:“那下回给你做点好的,你家哪里需要打扫告诉我,我为你效劳,家政服务费给你打九折,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今晚这顿饭就当老师对学生的关怀,以后我只教你练字,你饿了渴了别喊我。”
谈迟感觉赫延自己送上门来,但他不能高兴得太明显,他冷哼一声,毫无温度地说:“你觉得我离开你不能活了?”
“你当然能活得很好,只是你找不到像我这么划算的人了。”赫延挑了一下眉,用坏坏的语气说,“怎么样?机不可失。”
“趁火打劫。”谈迟失望透顶,“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赫延捻着手指,不怀好意地说:“认知建立在期待视野中,你太高了。”
“再去盛一碗。”谈迟吃完面,汤都没剩,把空碗递给赫延。
赫延接过碗筷回到厨房,又抓了一把干面条煮上。站在他的角度,通过这种方法既照顾谈迟,又让他讨厌自己,煞费苦心。
吃完第二碗面,谈迟打了个饱嗝,赫延又盛了半碗热汤给他。
谈迟喝了两口,摆摆手:“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