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丝竹从厨房走至客厅,见到他儿子蹿过来微微吃惊:“小延,你怎么回来了?小迟呢?”
赫延说后面呢。
管丝竹可能瞎了,根本没有。
管丝竹的腰间系着围裙,面露疑惑:“你不是带他出去了吗?”
“他说的又不是我说的。”赫延摇摇头,一脸无奈地爬去二楼。
管丝竹茫然“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喊问:“小延,中午想吃什么?”
“……”
管丝竹看着小延的裤脚消失在拐角处,心说得多想不开问这问题。她的视线从楼梯移回来,踏着拖鞋朝厨房走了。
谈迟一进大门,就被赫老头拿着红缨刀截脖子。
“小友,你输了。”赫老头挺着肚子摆造型,中气十足地说。
谈迟闻言,扑进赫老头怀里崩溃大哭:“老头,赫延欺负我。”
赫老头哪见过这阵势,努了努嘴,一脸不高兴。
谈迟说:“你别怪他,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他,是不是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赫老头云里雾里,不知道他说的“他”是谁,但眼前的孩子真可怜。“小狼崽啊,你要有什么事情跟爷爷说,不要哭嘛。这样,爷爷教你耍大刀怎么样?”
谈迟仍然哭。
赫老头揪着头发,越来越不知所措。
直到兜里的手机嗡嗡响了一阵,谈迟看了一眼屏幕,脑袋才从赫老头的身上挪开。
是张宁打来的视频电话,脸还没看清,就被宋辞也搡走了。
“迟哥,你在哪儿呢?”宋辞也坐在篮球赛场的地板上,后面露出一排松大篮球队员的腿毛。
“胶东,一个老头家。”谈迟眨了两下眼睛,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声音有些沙哑,“怎么样?”
“迟哥,你快来吧。”宋辞也着急忙慌,显然没看出什么,“别玩了,第一场就输了。”
“……”谈迟皱了皱眉。
“差点儿,差点儿。”宋辞也补充道。
谈迟想扇他:“差多少?”
“67:62。”
“……”谈迟的脑子恢复冷静,“这样,你们先去休息,按照原来的计划把下午场打完……晚上8:00钟,我们准时开会,调整明天的战术……”
赫老头竖着大刀,背对谈迟站在回廊里,对这孩子越发喜爱了。
如果有个孙子有着赫延的成熟稳重,有着齐清晨的稚气活泼,好像是人到晚年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赫老头心想。
赫延躺在床上眯了会儿眼睛。齐清晨走后,他的世界仿佛空了。明明他们离得没那么远,可是赫延还是想看见他吃零食的样子、唱歌的样子、打游戏的样子、开着很大声的免提骂齐小四的样子、被沐儿追着打的样子……
“咔哒”一声,房间门锁被人打开。就听见一个让人心烦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赫延穿着棉质的长袖长裤,四肢舒展在柔软的绸缎里,眼也不睁的朝那人说了句:“这是我的房间。”
“住习惯了。”
“……”赫延听见谈迟踏着拖鞋朝他走来,他的脚步声很轻,很轻。
谈迟:“跟你商量一下,我要和你住在一起。”
赫延没有听出一丝商量的语气:“不可以。”
谈迟又说了:“我怕。”
赫延问:“怕什么?”
谈迟弱弱地说:“怕打雷。”
赫延从来不和别人挤一张床,除非那个人是齐清晨。
再说,赫延会相信谈迟的鬼话吗?不可能。
除非打赌。
“如果你非要住我的房间……”赫延顿了一下,两只手臂埋在后脑勺下面,“好,我让给你。”
赫延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紧接着被褥沙沙两声,好像陷了两块儿。
窗外的阳光似乎被遮挡住了,赫延眼前的黑影忽然重重的暗沉下来。
赫延偶觉情况不妙,猛地睁开眼睛。就见谈迟拿了一根棒棒糖,膝盖撑在床上,正打算把它往某人嘴里塞。
赫延冷淡的嘴角逐渐裂开,呵笑一声。
谈迟的耳朵比起他瘦削的脸,确实有点支棱着,招手。
赫延抬起手臂,像之前那样痛下杀手,把他拽到了一边。
谈迟仰在床上咕噜翻了个身,他把棒棒糖叼嘴里,耳根不知是疼的、还是晒的,反正烫得能蒸鸡蛋。
他看着赫延起身,朝衣帽间走去,没过一会儿拿了几件t恤、长袖什么的。估计是要“搬家”了。
谈迟吐槽了一句:“冷漠、倔驴、抠门儿、臭脾气,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自以为了不起,齐清晨就算是个同性恋,他也不会喜欢你。”
随便你怎么说。
赫延拎出行李箱,捡了桌上几本书,手机、充电线、平板、笔记本、钢笔,还有一张五人组的合照,都一股脑儿的塞了进去。
谈迟仰在床尾,一只手伸着,怎么也抓不到忙忙碌碌的赫延。他翻了个身,捞起五人组的合照,仔细观摩了一会儿。
照片上五个人都穿着夏季蓝白校服,虽然赫延站在左边边角位置,但是打眼看过去,是最不能让人忽视的。一来他身量最高,身形板正。二来是他旁边的这位。
他旁边的女生长得有点像李飞,但是个子比李飞高,正好到赫延的下巴,两个人站在一起跟金童玉女似的。
“她是谁?”谈迟指着玉女问,“你不应该跟齐清晨站一块吗?”
赫延拿走照片:“我的。”
“……”谈迟打量赫延的腰背,没忍住笑了起来,“你的清晨、你的沐儿、你的这个……你该不会都喜欢过吧?”
“有病。”赫延扣上行李箱,眼尾淡淡地扫了一眼,“林初冉,清晨的前女友。”
“学习好吗?”
“年级第二。”
“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