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傲雪心下了然,这伙人显然是想利用他们解决家族争斗,现在看来,郑琦是庶子,而他娘想把这一切嫁祸给正妻,就是不知道这大夫人是否还有孩子,否则不难怀疑他们是想争郑家的财产,毕竟郑老爷看上去活不了太长时间,而这小妾倒是年轻。
这几家人说来也讽刺,徐月爹娘对她倒是疼爱,可她却死了;方瑶爹娘态度暧昧,但一定不是真心护着,否则不会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选择隐瞒;而郑琦,他娘似乎是要利用他铲除异己,失踪了也无人在意。
梅傲雪不悦地想道:这件事难办,既要调查清楚,又要避免被利用……
“够了!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平白叫人看了笑话!”郑老爷将茶盏往桌上一拍,旁人齐刷刷地跪下,惶恐道:“老爷息怒。”
话虽如此,但郑老爷对他们也并无尊重之意,否则他们来了这么久,为何与郑琦失踪相关的事只字不提,只有她娘那意味明显的话语。
许鹤龄这时候终于端起传闻中剑修暴躁的性子,不悦道:“你们既然叫我们来查,难道不是因为官府查不了吗?怎么会是被绑架?”他上下打量了几眼那女子,冷笑道:“看你也没有多担心你儿子,要查便查,不查我们便走了。”说着他便要离开。
郑老爷眼皮一掀,似乎才注意到许鹤龄这个人一般,淡淡道:“怠慢几位道长了,看茶。”
文殊兰早就不高兴了,听了这话情绪也没有好多少,但出门在外她也不想给爹爹找麻烦,顺着他们的意思在一旁坐下,侍女端上来的茶他们却是一口没动,只等着郑家人跟他们说些线索,再让他们去郑琦的房内查看一番。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久久没有人说话,直到茶盏上不再冒着淡淡的烟,郑老爷才客气道:“几位若是嫌弃茶不好,便直接去犬子的房内查看吧,他今晨突然失踪,并不知去向。”
三人点头称是,离开了这压抑的大堂。
还没走出几步,文殊兰便忍不住道:“这郑家也太诡异了吧,每一个人都是。”她着重强调了每一个人这四个字。
但这种情状,梅傲雪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感叹自己倒霉,被分到这种任务里来。
三人走进郑琦的房间,相当普通,但和方瑶那不同的是,郑琦的床下也有一双绣花鞋。
一股冷意悄悄爬上他们的身体,三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也觉得,现在怎么办?”
“我和殊兰在方瑶的房里发现了一点香灰,你们还记得我们来时的那座红娘庙吗?我现在怀疑那里有问题。这整座小镇似乎只有那一座庙,要不去看看吧。”
“红娘,嫁衣,绣鞋,刚定亲的人……倒也说得过去。”
梅傲雪拍板道:“走吧。”
小道相当阴森,不知何时起了雾,一路上安静得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红娘庙就在眼前,大门分明是敞开的,但却黑漆漆的望不清里面的场景。
许鹤龄攥紧手中的剑,梅傲雪轻抚了一下后脑的剑簪,为了防止被发现,她把凌霜剑变小了插在脑后,不到逼不得已的情况,她不会拿出凌霜。
三人踏进红娘庙,这里的气温似乎格外低,文殊兰搓了搓手臂,跟在她们身后。
梅傲雪抬眼看向台上的神像,是一位少女,她双目微阖,手里是一根红线,确实是一个红娘的形象没错,庙内的烛影跳动,似乎是被风吹动的,但光线却因此变得昏暗。
他们开始检查这个庙宇内的其他陈设,许鹤龄看到旁边挂着的锦旗,道:“傲雪,你过来看这个。”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看上去再平常不过的话,但在这阴森森的地方显得分外诡异。
“看来大部分人是来这里求姻缘的。”
“你说,会不会是徐月来求姻缘,但是拿自己的命做了代价?”
梅傲雪摇头:“他们青梅竹马,感情总归是有的,应该不至于。”
她转身想让文殊兰过来看看,毕竟她是他们中最心细的人,但她一转头便看到文殊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殊兰?你怎么了?过来看看这个。”
文殊兰没有回答,借着昏暗的光线,梅傲雪看到她脚上穿着的是那双他们在徐月家见过的绣鞋。
梅傲雪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不妙,闪至文殊兰身边想强迫她将这双鞋脱下。
但她还未来得及碰到文殊兰,她竟是直接消失了!
梅傲雪只觉得背后发凉,她转头去看许鹤龄,却发现那神像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仿佛有生命一般盯着梅傲雪。
许鹤龄道:“走!”
二人飞身逃出这座红娘庙,梅傲雪回望殿中,有淡淡的白烟飘起,幸好他们先一步离开了,还不知道那会是什么东西。
“文殊兰她……”
梅傲雪笃定道:“她一定会没事的,我现在可以肯定这两件事都和这个红娘庙有关,她既然在这里被人供奉了这么久,大概已经有资格成神,但还在这里逗留而不飞升,我想,她应该是邪神。”
许鹤龄闻言神色凝重,“邪神?我们能处理得了吗?”
梅傲雪咬牙道:“处理不了也得处理,我们必须把他们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