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没事吗?”梅傲雪质问道。
许鹤龄支支吾吾:“你先出去,男女有别……”
“你八岁怕黑找我一起睡觉的事情我都还记得,什么男女有别,给我看看你的伤口。”梅傲雪不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直接走近准备上手。
许鹤龄的伤显然不轻,只过了这一会儿,雪白里衣又沾上了点血迹。
他显然拗不过梅傲雪,只能松手,等着梅傲雪的检查。
那一剑并不深,没有伤及内脏,但从外面看相当可怖,皮肉外翻,鲜血淋漓,梅傲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这有什么好逞强的?
她显然忘了自己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曾经一直都是她在逞强,然后被许鹤龄当场逮住灌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许鹤龄为她受伤了。
虽然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许鹤龄面颊泛起薄红,扭过头道:“不好看,别看了。”
梅傲雪没搭理他,起身去找纱布。
片刻后她拿着纱布过来,将东西放在一边后她拿起旁边的毛巾,拧干后仔细替许鹤龄擦拭起来。
“嘶——”许鹤龄倒吸一口凉气。“你轻点儿。”
梅傲雪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她便将伤口清理干净,又从旁边拿出药倒在伤口上。
这次许鹤龄不用再刻意示弱了,梅傲雪上药的手一点都没有手软,他痛的浑身一颤,“你怎么……这么狠啊?”
“疼就对了,疼不死你。”梅傲雪话虽如此,但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许多,“还说自己能过天问池,这不是又加重了吗?”
“伤口加重在所难免嘛,再说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许鹤龄放软语气。
她不得不承认许鹤龄说的没错,可她不喜欢这种方式,只能默默地替他包扎好伤口,末了打了个漂亮的结,道:“别再乱走了,这几日你就好好在这待着,我给你换药。”
“嗯,你包扎的技术也很好嘛,不考虑转行做医师吗?”许鹤龄想说点别的缓解一下氛围。
“是因为你给我包扎过很多次,看着就会了。”梅傲雪冷不丁道。
许鹤龄愣住了。
梅傲雪深吸一口气,她心里总有些难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堕魔,但这件事我没有怪过你。”她顿了顿,“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许鹤龄闻言慌忙起身,却触动伤口,不得已坐了回去,“你不需要自责,这些事情都不需要你负责,每一件都是。”
“真的吗?可我早把它们当习惯了。”梅傲雪淡淡道:“早点休息。”
言罢梅傲雪离开了许鹤龄的房间,只留他一人面对着一桌子狼藉。
梅傲雪靠在窗边,手中是凌霜剑,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剑柄,这是她作为剑修的信仰。
但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握剑的理由。
从前她为了成名,后来她为了报仇。
许鹤龄堕魔后,那些人质问她为什么不杀他。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是她唯一的朋友。
后来他在魔界声誉水涨船高,她便如他们所想杀上魔域。
他甘愿赴死,她更不相信他是为了权势而堕魔。
今日她又在许鹤龄面前提起此事,纯粹是因为今日情形如同当年一般又在她心上捅了一剑。
她不该如此失言。
下次她会控制好的。
凌霜剑似乎有所感应,剑身微微颤动,似乎想从剑鞘中钻出来。
梅傲雪心念一动,她知道本命剑会化灵,可她上辈子死的太早,没能等到,这辈子她变成丹修,本来也不抱希望,但这次仙门大比她找回了凌霜剑,难道它还能化形吗?
她收了力,凌霜剑便自行从剑鞘中钻出,在梅傲雪身边转了好几个圈,她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你这是在跳舞哄我开心吗?”
凌霜剑晃了晃剑穗,像在点头,梅傲雪眼神一亮,“你能听懂?”
凌霜剑又晃了晃剑穗,梅傲雪道:“那你摇个头给我看看。”
凌霜剑顿了顿,转了一圈,这下梅傲雪确定它是真的有灵性了,心里确实好受了一些。
毕竟这是她的剑,从某种程度来说和她是一体的,能感知她的情绪也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她的剑灵会是什么性格,凌霜剑化形后就叫凌霜吗?
梅傲雪想了许多,问了一句:“你知道自己还有多久会化形吗?”
凌霜剑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梅傲雪闭了闭眼,等白光消散后,一道童声响起:“就是现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