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长信宫的密函到了。”侍卫将原本系在信鸽脚上的小竹筒举过头顶，恭敬地道，“这是太后身边的菡萏姑娘亲自派人传来的密信，中途绝无任何差错，请殿下放心查阅。”

“知道了。”谢融连正眼也没看他，低头看向空空的杯盏，身旁的姬妾连忙为他倒上新寻得的美酒，“退下。”

侍卫忙道：“是。”立刻退出了房间。

玉容见状，识趣地站到了一旁，并未去看那密函上的内容。谁知谢融伸手揽过她，竟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来：“怎么不过来？不过是太后的吩咐罢了，你来与本王同阅。”

他言语虽是温柔，玉容被他揽在怀中的同时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浑身漫上一阵寒意。

她虽服侍谢融已久，但这些日子以来只要看见他的脸，就控制不住地想到那名据说原本是兵部尚书之女的新来的少女。连郑氏这般高贵的出身，都动辄被他关进地牢受尽酷刑，像她这等普通人家的女子，万一哪一日得罪了谢融，岂知不会有更惨烈的下场？

谢融见她出神，冷冷笑了一声：“怎么，本王不过宠了你几日，你就已经敢忤逆本王了？莫非你是想念你的好姐妹，想去地牢陪她么？”

玉容被说中心事，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请罪道：“妾不敢，求殿下恕罪。”

谢融却无心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径直打开了竹筒，倒出里面的密信。玉容心知他方才不过是说说而已，自然不敢真的过去和他一起看，悄悄退到一旁，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吩咐。

“…哼。”大致浏览完信上的内容，谢融冷笑道，“太后近来倒是贵人事忙，竟连密信都是下人代笔，而非她亲笔。”他将信纸随手丢到一旁，举起酒盏一饮而尽，忽然转移了话题，“愣着作甚？还不过来，替本王满上。”

玉容打了个寒战，立刻上前为他斟酒。她一边倒酒，一边时刻观察着谢融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不知那信上讲了什么？妾或许可为殿下分忧。”

她这话说得颇为大胆，几乎是明摆着在打探谢融的私事。然而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谢融并未动怒，而是接过酒盏饮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道：“你？你不过是本王身边的侍妾，如何能为本王分忧？本王方才看的是与太后私下往来的密信，你若知道得太多，恐怕活不长。”

玉容心中战栗，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的脸孔，许久才小声道：“…妾自知无能，不过是见殿下蹙眉，心中不忍，想略微宽慰一二。况且殿下若是有心避开妾，也不会准许妾在此伺候。”

“哦？”谢融淡淡望着她，“你倒是能说会道，懂得揣测本王的心思。”

她有一点说得很对，那就是他无心避着她，不介意让她知晓自己的隐秘之事。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是因为他随时可以取了她的性命，而不是因为他有多信任她，在他眼里，她随时可以成为一个死人，而死人的嘴，不正是最严的么？

“好。”良久，谢融道，“过来，本王将这密信读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