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嗯了一声,走向卧房。
推开房门,她发现这屋子里并无预想之中的霉味,心下惊奇。谁知走到窗边,她却发现那窗纸上破了个大洞,不断有风吹进屋里,才明白过来屋里没有霉味是通风的缘故。
用晚膳前她脱去了厚衣,此时站在窗前被风一吹,便觉得说不上来的冷。她将桌上的蜡烛点上,在角落里的箱子内翻出一本旧书挡在窗前,又用掸子掸了掸床榻上的灰尘。做完这些,她在床边坐下,解开包袱拿出衣服披上,开始翻看方才找出的书。
不看书,她几乎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现在离就寝的时间还早,且因条件简陋,她并未想过要如往日一般沐浴更衣,也就无需花时间在这上头。
刚翻了没两页,萧棠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正是洗完碗筷回来的谢昀。他关上房门,忽然打了个寒战,不禁扭头看向一旁的窗户:“怎么这么冷,是窗户漏风么?”
萧棠见他也察觉到了吹进来的风,放下书道:“我进来时,见窗纸破了许多,又找不到糊窗纸用的浆糊,所以用书暂且挡了一挡。若还是漏风,恐怕也只能忍着了。”
谢昀闻言走了过去,企图用手按住那本摇摇欲坠的书。但他一个不小心用多了力气,那本书支撑不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直挺挺地从破了洞的窗纸里掉了出去。
谢昀没防备,见那本书把窗纸扯出了一个更大的洞,一时有些着急,便将身子探出去够那本书。岂料此时外面的风比先前更大,来不及捡回书,他便被风吹得受不住,蹲在地上咳嗽起来。
萧棠见他将事情搞砸,忍不住扶额道:“你回来罢,堵不住的。你若是实在冷,不如先去床上歇息,被子里总比外头暖和,冒着风出去捡书有何意义?”
谢昀经风一吹,觉得有些难受,也的确懒得再管那本书,于是又拿了几本书将窗子草草塞上,折回来老老实实坐下。
他大概是怕冷的缘故,没有脱外袍就上了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萧棠往外让了让,见他身子发着抖,脸色也苍白得很,忽然想起他的咳疾,心下一紧,问道:“怎么了?身体不适么?”
谢昀没有回答,怔怔地望着自己面前的床榻,好半天才垂下头,低声道:“…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夜,父皇驾崩后,他们将我赶出原先的宫室,关在了一处废弃宫殿里。那个地方很冷,所以后来每次觉得冷的时候,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起那段日子。”
屋外不断传来寒风的呼啸声,吹开了原先被堵住的窗扇,霎时间零散的书本滚落一地。萧棠抬头看向窗户,正欲起身去再次将它堵上,就听谢昀道:“…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