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宣却摇了摇头,沉声道:“若是追查下去,萧家暗中派人跟随囚车之事就无法隐瞒,一旦泄露必定会被人大做文章,到时连萧家也要被问罪。况且那些刺客已经全部自尽,查不到齐王身上,即使查了也是徒劳无功,倒不如按下不提。”
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淡淡对云贵妃道:“朕不仅不会怨恨齐王,反而还要谢他今日之举,给了朕一个名正言顺保护楚王的借口。”
楚王流放途中遇刺,刺客眼见刺杀不成全部自尽,显然是死士的做事风格。如今汴京城内人心惶惶,他自然要出手解决根源,如今他免了谢昀戴枷之刑,命他们易容换服后乘坐马车抄近道去岭南,不仅能减少他们路上奔波劳累之苦,还能干扰齐王的视线,使齐王无从下手。
齐王的行刺给了他一个合理的名头掩藏谢昀的行踪,那就是近日有不知名刺客出没,为防刺客伤人,特允楚王便装离京。这样既不给贼人可乘之机,也可使沿途百姓免受惊扰。
云贵妃细想其中道理,也觉此举妥当,便道:“陛下英明。只是太后那边,怕是要急着派人与齐王通气,告诉他太后的苦心。以妾之见,万不能让太后好心替齐王周全的消息传到齐王耳中,才能让齐王与太后逐渐离心。”
谢宣沉吟片刻,道:“朕明白。不过你无需担心,以齐王的性子,无论太后如何替他着想,他都难保会听入耳,一旦知道自己的人全都折在了汴京城外的驿站边,只怕立刻便会火冒三丈,更听不进去太后的人的劝告。只要他一气急,不需专程派人挑拨,便会心生猜忌,自乱阵脚。”
云贵妃点头,默认了他的话。她见谢宣似是不准备留自己,起身行礼道:“陛下的决断,妾也十分赞同。陛下想必还有许多政事在身,妾先告退。”
谢宣嗯了一声,随即命江总管送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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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外,去往扬州的马车正平稳地行驶在官道上,然而车内之人的心情,此刻却并不平静。
“行儿,你是何时回来的?”马车内,钟氏抓住少年的手,急切地道,“你走了这样久,也不托人捎信回来,我挂心得很。你妹妹前些日子已经出了阁,你可知晓么?”
此时坐在她对面、被她紧紧拉着手的布衣少年,正是多日不见的萧行!
离家许久之后,眼前的少年经过了磨练,已变得成熟许多。只见他认真地望着父母,沉静地道:“妹妹出嫁,我曾前去观礼,自然知晓。至于今日之事,母亲莫急,我自会一一告知母亲。”
钟氏连忙点头,“你说。”
萧平也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