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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禁足之后,孟九微再未去过家塾,也没有再听说过萧行的消息。
她身边原先跟着袁氏的下人全都被打发回了袁家,包括对她忠心耿耿的周嬷嬷,只留了木叶一个小丫头服侍她。木叶倒也体贴,一人竟能周全一院子的事,从无怠慢之处。
在袁氏灵位前跪了整整十日,她也想通了不少。她仅有的母亲的陪嫁已经被夺走,兄长在父亲跟前不得宠爱,自己也遭人陷害,无计可施。事已至此,她已经放下了对萧行的执念,此生若不能相守,换来世再续前缘也无妨,何必执着。
“木叶。”孟九微唤侍女的名字。
木叶放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福身道:“姑娘有何事?”
孟九微道:“帮我研墨。”
“研墨?”木叶不解,“姑娘要写什么?”
“…你别问了。”孟九微低声道,“研墨罢。”
木叶不知主子的用意,但还是遵从了命令,开始为她研墨。很快,孟九微就写完了一封书信,将它塞进信封之中,没有封口,递给木叶。
木叶接过,“这是…”
“是写给厨房掌勺的孙娘子的。还有两张银票,也一并转交给她。”孟九微道,“这封信不为别的,只为让她和管事姑姑说一声,把你调去我兄长院子里,以后服侍新嫂。你去了之后,告诉大公子一定想办法把母亲的陪嫁夺回来,他是男子,里外进出比我方便些。”
木叶听明白了孟九微的打算,连忙点头:“我必定把话带到。”
“还有最后一件事。”孟九微舒了一口气,似乎因为安排妥当而稍微放了些心,“明日自会有人来领你回去,我不用人伺候,也不想拖累你。你出去以后,若有一日能见到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记得告诉他,没有人逼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忘了我之后,他能遇见更好的人。”
木叶隐隐觉得不对,但见孟九微神色坚定,不好在此时提出质疑,只得道:“姑娘所托,我都记下了。”
“好。”孟九微轻轻道,“你下去罢,我累了。”
木叶把那封信折成小块,塞到衣领深处,然后应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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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不好了公子!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大早阿庆便从萧府门外飞奔进来,一路冲进萧行的院子。他很知趣,到了院子里才敢放声高喝,没承想却连路都险些走不稳,一个跟头栽在了石砖地上。但他顾不得膝盖疼,起身就往卧房里冲,谁知刚好撞在了正要出门去家塾的萧行身上,再次摔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