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呢?怎么方才没见?”萧棠有些疑惑,论理来说徐妙然也算是徐锦然的同母妹妹,此时不在灵堂与徐锦然一同守灵,实在不合常理。
绿菀摇了摇头:“姑娘有所不知。三姑娘和我们姑娘一向不投契,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来,况且又非夫人亲生,说到底还是怨夫人偏心我们姑娘的缘故。”
她朝屋里望了望,见徐锦然还在床上昏睡着,苦笑着对萧棠道:“姑娘您来了就好,至少还能开解我们姑娘一二,或是劝她吃些东西。我们这些下人说的话,姑娘根本听不进去,也只有您说话管用些了。”
萧棠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问了几句徐锦然的近况,就见双燕走了出来。只见她福了福身,道:“二姑娘醒了,请姑娘进去瞧瞧。”
萧棠道:“我去看看。”她正要往屋内走,眼角余光瞥见绿菀在旁边欲言又止,停下脚步问道:“还有何事?”
绿菀忙道:“姑娘能否替我将我们姑娘的安神药端进去?我们姑娘最不喜服药,但这安神药有安神宁心之效,不如姑娘劝一劝我们姑娘,让她服下,这样也能睡得好些。”
林氏常年卧病,屋中药香许久不散,徐锦然不喜药气,自小厌恶服药,因此在这方面与萧棠颇有共同话题。萧棠抗拒喝药,小时候由钟氏亲自喂,长大后依然无法接受汤药的苦味,寻常风寒都靠硬撑,所幸她体质远胜常人,从未生过大病,是以需要服药的时候并不多。
萧棠听她说是安神药,又从她的话里听出那药已经煎好,若是不喝也是白白浪费,于是道:“给我罢,我端进去。”
绿菀闻言犹如得了救星,连忙去小厨房端来药碗递给萧棠。萧棠接过碗,嗅到药气的一刹那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道:“二姑娘素来厌恶服药,你们又何须熬这些?”
绿菀长叹道:“姑娘勿怪我们自作主张。这安神汤喝了,好歹能睡个好觉,姑娘因为夫人的病已经一连多日不曾歇息,又伤心至此,若再不喝些安神汤,如何能安歇?”
萧棠想到徐锦然方才的样子,心里一时间也不好受,便没有追究,只道:“都下去罢。我叫你们,你们再进来。”
屋内,徐锦然正躺在榻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她脸色蜡黄,憔悴得不成样子,人也瘦了不少,已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之态。上次萧棠来徐家时,她妆容明艳,衣着得体,生生遮盖住了疲态,丝毫看不出力不从心的样子。
萧棠在床边坐下,把药碗放在床头的矮桌上,又帮徐锦然掖了掖被角。她俯下身,关切地道:“二姐姐醒了?是我,我来陪你了。”
徐锦然怔怔地望着她,好半天才道:“你来了…”
“我今日是随母亲来的,顺道来看望姐姐。”萧棠道,“桌上是安神药,绿菀她们担心你的身子,特意命人熬了来。你若不愿喝,我让人倒了就是。”
徐锦然默默地听着她说话,没有作声。
萧棠并未气馁,依旧耐心地劝道:“我听绿菀说姐姐几日未合眼,饭也不吃,实在放心不下,就让人去回了姨母的话,说请她们不必记挂我,我陪你在这里用午膳。姐姐这些日子以来清减了不少,千万要保重身子才是,否则婶母泉下有知,也不能安心。”
听她提起母亲,徐锦然眼眶一红,用力眨了眨双眼,似乎在竭力忍泪。“…罢了,你要留下来用饭就留罢。我这里的饭本就不好吃,缺盐少油的,现在母亲一走,还不知要被克扣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