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房里,王嬷嬷正在为她梳头。
萧平晨起后就去了书房,孩子们这几日也不用来请安,因此钟氏乐得清静,晨起梳妆过后,就独自坐在屋里点茶。茶做到一半,她嫌发式太累赘,命王氏拆了重新为她梳发。
“羡丫头的事,可办妥了?”钟氏望着面前的铜镜,问道。
“回夫人的话,都办妥了。”王氏站在她身后,帮她仔细打理头发,“二老爷虽不是老太爷的亲生之子,好歹是个义子,也算是萧家人。如今二老爷去世,羡姑娘自然该接到府里养着,又和大姑娘年纪相仿,彼此也能做个伴。”
“我看棠儿如今,不像是缺兄弟姐妹做伴的模样。”钟氏摇头,“家里有阿文阿行,徐家有敏然和二姑娘三姑娘,前几日又结交了孟家姑娘。我看,多个妹妹她或许还喜欢,多个姐姐她却未必。”
“这是为何?”王氏道。
“你想,”钟氏对镜自照,将头上的珠钗戴正,“阿文阿行是兄长,敏然和徐二姑娘是阿姊,新结识的孟家姑娘也比棠儿大。这些认识的人里,就只有徐三姑娘比棠儿小一岁,还和棠儿不算十分相熟。羡丫头也十六了,算是棠儿的姐姐,又不是从小在一处长大的交情,棠儿在她面前少不了要拘着,可不闷得慌。”
王氏听了,也道:“是这个理。只不过羡姑娘今日就要进府,怕是仓促之间还未来得及遣人去告知大姑娘。”
“无妨,日后总有见的时候。”钟氏并不放在心上,“以后就改口罢,唤棠儿为棠姑娘,羡丫头为羡姑娘,这样也好区分。另外,嘱咐他们下人好生招待羡丫头,日后吃穿用度和棠儿一样,从公中支出银子来用作那孩子以后的花销。这么小就没了爹娘,若是我们再苛待,岂不叫人寒心。”
“是,已经叫人去准备了。”王氏欠身,“给羡姑娘的院子今日刚打扫过,安排过去的一共四个丫鬟,个个都是机灵懂事的。若是羡姑娘带了人来,就遣多余的人回去。新衣新鞋都是成套备好放在橱里的,该有的一应俱全,夫人请放心。”
“嗯。”钟氏淡淡地道,“那就好。稍后你亲自去接,接到人后,请她来我这里一同用晚膳,把少夫人和棠儿也一道请来。”
“这是自然。只是…”王氏欲言又止,“那丫鬟还在柴房里关着,不知夫人打算如何处置?”
“明日之前赶出去。”提到那女子,钟氏的神情刹那间变得冷漠,回头看向王氏,“她敢找上门来,就给我大棒打出去。这般大胆之人,我绝不轻饶。”
王氏不敢懈怠,将最后一支发簪替钟氏簪上,垂首道:“一切听从夫人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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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点!给我住嘴!”庭院里,几个年长壮实的嬷嬷拿着麻绳,绑住地上女子的手脚。
只见那女子的嘴里被塞上了一团干净的布,以免她反胃将布吐出来。她的头发全散了,脸上脏污不堪,但穿戴还算齐整,远比寻常的侍女体面。
女子奋力挣扎,奈何她的力气远小于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始终没能挣脱开。她反抗了一会儿,突然猛地一张嘴,把嘴里的布使劲吐掉,放声喊道:“来人!杀人了!我肚子里怀的可是大公子的亲生子!他们萧家草菅人命,竟想将我打杀!”
几个嬷嬷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她们只知道夫人身边的王嬷嬷吩咐她们将这女子捆出去发卖,可谁知她竟然怀着大公子的孩子?一时间,几个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