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王缨在小纸条上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诺,这是我妈妈的电话,寒假要是想我了,你就打来。”
林婉终于露出了笑容,吸吸鼻子,眼泪顺着留下来一颗,王缨用手背擦擦她的脸:“好委屈呀,哭的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哼哧哼哧的。”
林婉吸吸鼻子,轻哼一声:“吃饭去。”
去食堂的路上,林婉比平时走得要慢,手里攥着写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她知道王缨跟在后面。
王缨好喜欢这样跟在林婉身后,那种可以肆意欣赏又不会被发现的感觉。
看着她踱步的背影,看着她随风飘动的衣角,看着她将头发挽到耳朵上,只祈求此刻的时光啊再缓一些。
快过年了,王缨的爸妈正在忙着收拾从乡下带来的物件,妹妹拿着自己的芭比娃娃,坐在地板上梳理头发,王缨撑着脸,趴在沙发上,听着歌,头随着音乐节奏摆动。
住进新房子的感觉真的很难形容。
新的开始,往往意味着“旧”的结束,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向往“辞旧迎新”呢?
至少王缨现在不喜欢。
饭桌上,王缨鼓起勇气:“爸妈,我不是很想转学。在原来学校我已经习惯了,突然转走也适应不了。”
老爸劝到:“没事,多花点时间和新同学相处就好了,县里的高中老师、同学都很好的。”
沉默,王缨扒拉两口饭。
老爸只好再讲讲道理:“城里生活条件也更好,妈妈能一起照顾你和妹妹。”
王缨犟嘴:“那有什么区别,你们把我丢在姑姑家的时候我就自己能照顾自己了。”
老爸没想到王缨这么想:“那是亲姑姑呀,什么叫把你丢在那...”
老妈打断:“好了,那有那么多理由,就在城里读吧!”
总不能说自己不舍得林婉吧:“不行,城里竞争太大了,读书太累了。”
妈妈又接茬了:“那别人照样在这里读得好好的,你在乡下读书还要费那个房租、生活费、车费一堆费用。”
爸妈确实也占理,只能埋头吃饭,爸爸看着王缨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你再好好想想,城里各种教学条件都更好点,成绩说不定还能提升。”
吃过饭,爸妈收拾房间,王缨陪妹妹玩着玩具,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起,王缨拿起手机看到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隐隐约约有种预感。
“阿姨你好,请问王缨在吗?”
惊讶却又在意料之中,王缨心跳加速。
有点结巴但确是肯定的疑问:“婉...婉儿吗?”
林婉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带着一点鼻音:“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呀?”
王缨傻呵呵的:“嗨呀,这不是废话吗,你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了。婉儿你咋了,是不是哭了。”
林婉惊讶于王缨敏锐的察觉力:“嗯嗯...”
王缨心里很急,但是语气却很柔和:“发生什么事了,你给我说说,我听着呢。”
林婉本来是要和亲戚一起去爸妈那边过年的,但是亲戚临时家里有事不能去了,只好把林婉一个人送上火车。
就这样,林婉独自一个人,度过了漫长的几个小时,嘈杂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让林婉感到害怕,一个人默默哭了很久。
好想有种莫名的磁场,在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总是想靠向王缨,想得到王缨的安慰。
王缨越听越生气:“你爸妈怎么能这样呢,让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啊。万一遇到点事,没发生什么事吧?你现在在家吗?”
“嗯嗯,我刚到家不久,就是后怕。”
“是啊,得亏没发生啥呢,不然我都不敢想象,我们家林婉真厉害,那,那你还想哭吗,你要想哭我听着。”
“呆子,哪有劝别人哭的,和你聊聊就好多了。”
听着婉儿委屈的语气,王缨好想说:婉儿,好想抱抱你。
王缨敢想,林婉敢说,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缨子,你要是能抱抱我就好了,就没那么害怕了。”
“真的吗 ?”
“嗯嗯,和你在一起最有安全感了。”
王缨喉咙有点干,第一个字差点没熄火,咳嗽了一声:“抱...抱抱婉儿,到家了就没事了,咱们多聊会天。”
希望人生这趟单向的列车,你已经能勇敢地独自到站。
王缨以乡下中考有加分项的理由,很肯定地表达了留在乡下读书的想法。
宁愿放弃更好的教学资源,宁愿每周赶早晚班车去上学,宁愿饮食起居自理,也不愿意离开婉儿。
不要把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