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活人为原料,经过机械工厂的加工,最终得到了千人鬼面;
而以鬼魂为原料,经过相同工序的加工——他们得到了花羽。
而这份产物同骆沉渔包袱里的一模一样,让他们实在找不出任何破绽。
“温远尘究竟是怎么制作的‘花羽’?”
这也太诡异了。
一者是鬼门关中罪孽缠身的鬼王,另一者则是人间修真界独掌大门派的清白仙尊……
一者制作鬼面,是为帮助鬼魂前往人间吸食阳气;一者制作花羽,是为让自己的弟子免除鬼气的侵扰。
两者看似毫无关联,却在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上露出了相同点。
骆沉渔努力回想着原书设定,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件事。
要知道,原著里温远尘简直是个天之骄子般的人,清冷而不沾染世间尘埃,一切污秽都与他无关,干干净净地像个真正的神明。
除了教训自家弟子时手法略带狠厉,这人简直清白到毫无污点。
就连被杀,也仅仅只是因为他位高权重,挡了男主的飞升路。
怎么会这样呢?
他越想越迷惑,忍不住伸手从时曦年手中夺回了自己的剑,向着机械工厂里走去。
时曦年跟着站了起来,扬声问:“你要去做什么?”
“开个黑箱[注1]。”骆沉渔随口应了句,也没管对方听没听懂所谓“黑箱”是什么,径直走到了其中一个机器前。
方才的鬼魂就是在这里变的形状,进去时是一团,出来时成了两条细线。
他有些不信这机器能造成这么大的偏差,一定要打开来看看。
这次他学聪明了很多,绕着机器走了一圈,切断了所有的鬼气供给线路,确定无遗漏后才掂量了下手中的剑,比划了个大致切割路线。
——这大东西浑然一体,完全没有拆开查看的办法。既然他们已经败露了身份,也不必再刻意藏匿行踪,那便用此下策——
灵力被他均匀摊开在剑刃边,随着他下划的动作沿着切痕冒了一串火花。
骆沉渔没真傻到硬切,他收着劲沿着机器切了一圈,控制着灵力在每一处切割点都留下了较深的印记。
他将剑收回剑鞘内,手搭在机器的外壳上,慢慢加了些力。机器的上半截开始随之移动,震颤了两下后,“咣当”一声摔落在了地上。
骆沉渔拍了拍手上的灰,向机器剩下的下半截看去。
这一看,他心中的疑惑倏然散开了。
机器的内部,霍然坐落着一张人脸的模型,有鼻子有脸,还有耳朵。
耳朵空槽的位置盘了一团鬼气,而人脸的地方则平整地铺着一片乳白色的雾气。
“这是‘阳气’。”时曦年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
人脸和鬼气进入这处空间,各自被相应的气体吸引,盘踞于正确位置上,接受着独属于它们自己的雕琢。
这倒不是什么意外的地方——
方才的花羽并不是意外产物,这条生产线上的确也在生产这种东西!
那么,他们先前戴的花羽,也生产自这里吗?
骆沉渔一想到黏糊糊的黑色鬼魂,又想到自己亲眼目睹的活人脸皮变面具过程,顿时感觉难受了起来。
之前空间锁中“沈怀佑”扣在他脸上的东西,不会也是……
“我们往前走。”时曦年见他脸色忽然变了,大概猜出此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强行打断他的思绪,道:“再找一个鬼来。”
“要做什么?”
“我想试一试,看看这地方究竟是不是花羽的真正生产地。”时曦年缓缓说出自己的推测,“活人体内有鬼魂的只有一例,我想知道这是否是偶然情况。”
骆沉渔心里对这提议表示同意,但同时又有些迟疑,“我们同这些鬼无冤无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把后半句憋了回去。
“算了,”骆沉渔想了又想,觉得自己看起来可能有些束手束脚、过于圣母心了些,“按你说的……”
“我们找那些恶鬼。”时曦年打断了他的话,“还记得看守我们的鬼吗?那些是鬼王心腹,真正的十恶不赦。”
他罕见地选择了一个较为麻烦的选项,也不知是在替谁考虑。
“你不是说鬼门关内门户单向而开吗?我们怎么去找它们?”
……
时曦年托着骆沉渔的手肘,朝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在这边。”
骆沉渔毫无目标地跟着他的指挥移动手臂,不由得问:“你怎么知道它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