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还是有些宝藏留了下来。”
堵塞在心头的,几经周折最后化为一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威斯克。”
又来了,玩家总是如此,乍一看很好懂,但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有了解到最深层次的原因才能推出来——无非就是那点固步自封的道义。
急促的脚步声停下来了,克里斯总算也来了。
“闲聊到此为止吧。你们打算怎么做?”面对克里斯手中的榴弹枪,他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是挑衅一般,“如果想用那种玩具来牵制我,尽管放马过来吧……克里斯。”
玩家慢慢往后退几步与吉尔耳语了几句,克里斯仍在和威斯克对峙,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没法退让。威斯克乐得挑衅他们,看他们无能为力而又怒火中烧的样子,这称的上是一种乐子。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吗?”
门外的安娜突然走了进来,吊坠已被她拿到了手里,见她在靠近威斯克,吉尔急切喊道:“安娜,退后!”
“没关系的,这里就是我家……”
安娜努力用着平静的颤抖语气来安慰他们,从那双眼睛里玩家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稍微拦了一下吉尔。
“有趣。”
趁着克里斯在思考安娜说出的话,威斯克一把把安娜抓了过去,在克里斯的怒骂声里拿走了吊坠,还不忘提醒道:“开枪的话,可能会伤到她哦。”
吊坠咔哒一声变为了一把钥匙,既然到手了安娜便被他放在身边,而他要去打开这个放着安布雷拉资料的保险柜。
趁着威斯克分神查看保险柜的时刻,反复思考安娜眼神意味的克里斯喊道:“安娜,快过来!”
“别想耍花样。”虽是这么说,但威斯克并没有去扯安娜回来继续作为人质,他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了……然而保险柜里深处放出的光亮在告诉他并不是那么简单。
玩家抱起跑过来的安娜,三人直接夺门而出。这是一个启动□□的钥匙,安娜的父亲给她正是为了防范她被人挟持。而玩家在过去的路上放了带来的炸弹,这一下的威力可不小,火光照亮了天际,但他们不觉得威斯克会死在这场爆炸之下。
这种情况下也无法探明他的生死,只好先带着安娜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而在浓烟尚未完全散去,从小屋的残骸中慢慢走出来的毫发无伤的威斯克轻轻拍去落在大衣上的灰尘,唯一受损的便是他的墨镜。
这次就这么算了,所有数据都已化为灰烬。他的本意并不是来跟这几个意外收获拼个你死我活的,伫立在寒风之中,他从大衣的内衬拿出了一个完好的CD样式文件,“那个场所的平面图…我会好好利用的。”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收起略有些阴森的微笑后他一脚先踢翻了潜伏在身后伺机而动的猎杀者,巨大的力道直接将猎杀者坚硬的脑袋都踢变形了,血点掉落在白皑皑的雪地之上,庞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只是一击就完成了击杀。
“杂碎。”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报废的实验品,接着转身离去,消失在这风雪天里。
彩虹小队,代号医生(Doc)的法国男人古斯塔夫·凯特伯很担心他的队友,倒不是说身体健康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具体表现在闪击(Blitz)越发不对劲的状态,有时候他会突然性的沉默。不难猜测是上次突发事件的遗留问题……
“抱歉,Doc,让你们为我担心了。”闪击(Blitz)笑了笑,神情看上去是较为轻松的,但眼下明显的青黑却反映着身体的主人并不是真的轻松。
“这并不需要什么道歉,库兹,我们是一个团队。”而他又恰好是团队里的医生,还是一位朋友。
现在已是夜晚,虽然很想挑个更好的时间,但无奈他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最后兜兜转转还是选择了夜深人静的时刻。
古斯塔夫放了一杯热牛奶在伊莱亚斯的面前,这让已经三十六岁的伊莱亚斯忍俊不禁,不过他并没有谢绝医生的好意,温热的液体也确实能冲淡些阴暗。
“我们上次说到了那个女孩,你说你做了很多跟她有关的……梦。”
古斯塔夫省去了形容词,库兹向他透露的似乎并不是一个美梦,如果不是事先告诉他,他甚至会以为这是在某处发生过的现实——但根据他们现在反馈回来的数据,这是相当有可能的。
他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但他也清楚库兹的盾上留有的痕迹以及他们带回来的一管G病毒疫苗成为了落下判断的决定性因素。检测到的磁场混乱(当时驾驶飞机的震惊耶大头:啊?!!),结合种种异常,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时空错乱。
在多元时空的理论中,每个时空都按照各自的规律平行运行,通常不会有交叉,只是存在时间的先后。然而,在某些例外情况下,时空之间的界限可能会变得模糊,导致事件和物体从一个时空“溢出”到另一个时空。
他专门去请教了,时空错乱还可能涉及到时间流逝的感知偏差,即时间错乱。这种错乱通常源于精神压力,可能导致人们失去对时间流逝的准确感知,感到时间混乱,甚至出现精神上的空虚和萎靡不振等不良症状。
库兹曾坦言他觉得战场是很可怕,但在心理上是可以承受的。他往往作为保护者的身份出现,而且褪去了刚参与时候的青涩,变得更加成熟可靠……这些都不代表库兹不会受到比较大的影响,史无前例的事情要如何去应对处理也是他要研究的。
“嗯、没错,我也想不到要怎么去解释了,总不可能是我魅力大到横跨多元宇宙去了。”他眨了眨眼,伊莱亚斯并不认为那是个单纯的梦,没有强烈的目的性,只是像老旧的影片播放着,清醒过后的时间越久他的印象就越浅。
这不对。他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所以他记了下来,这件事情他现在只告诉了古斯塔夫,而后者也支持他这样子做,总比什么都不记得好。
“这几次跟以前都不太一样了,更加模糊的脸,我想那是她的父母。”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接下来是难以切齿的东西,“是普通的幸福。”
普通的幸福是难以切齿的吗?当然不,他不这么认为,但是那份心情是属于她的。不同的时空,因为一场错误产生了联系,他属于窥伺的一员。耳边时常出现蛊惑的呢喃声,自身的恶意仿佛被无限放大,这不太对劲,难道是代价?
他听到她的父母称呼她为“ ”,而不是“华”,这是否意味着跟“玩家”一样属于一种称谓?
现在已经听不到那种难受的声音了,过去被笼罩着的沉闷压抑也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像是歉意的表达。
古斯塔夫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这一场交谈并没有持续很久,伊莱亚斯需要休息,而他返回医务室整理了一会——或许有点久了,指针指向的世时间意味着这是后半夜,新的一天。
他关上了灯,独自穿过走廊,在黑暗中散发着绿色的幽光让他并没有多想,小队里面会自己捣鼓发明的人并不再少数。幽光消失了,但又再次出现,他注意到是库兹房间的方向。
为确保库兹有乖乖回去休息,也是避免有动静惊扰他,他还是过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散发着绿色幽光的“雕塑”静立在房门前,兜帽遮挡了大半的面容,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和脖颈上的皮肤是苍白的,就连唇色也是毫无血色的。随着轻轻翻看手上的本子页面的动作,斗篷的缝隙之间露出来了燃烧的火焰,内焰是绿色的,外焰是苍白色的,飘离出内芯的一点像雪花那般落下,却又消失不见。
一位不速之客。面对她却升不起任何警惕的心思,柔和而又沉寂的……指针咔哒咔哒的声响提醒着时间的流逝,并没有过很久,“雕塑”般的人儿抬起来头,阴影罩着她的半边脸,却并不可憎。
“你是谁?”
他才注意到露出的还有黑色的发丝,是长头发,有好好地束起,只是这样似乎也不能完全确定性别。他注意到了胸口处的起伏,动作让内里的衣服露出来了一角……呃…似乎不具备防御的紧身衣服。
这是他比较委婉的说法,她像是套了件连体黑色泳装在里面,斗篷长度足够遮住大腿,绿色的长靴露出来了一点鞋尖,手套看不见任何的褶皱,完美地贴合在手臂上,与苍白的皮肤有了界限……等一下,那岂不是意味着……?
他沉默地与她对视,他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她大抵是注意到了什么,露出一丝歉意和尴尬的笑容,重新把斗篷收整好,只是伸出来的一只手仍拿着那本棕色的本子——越看越眼熟,貌似是库兹给他展示过的那本笔记本。
“幽灵。”她的面容连带着声音一并给人朦胧的感觉,“抱歉,我无意打扰到你。我以为绝大多数好不容易有空闲休息时间的人类在这个点都会去休息了。”
她的笑容从尴尬转为了有些许的无奈,歉意仍然存在,“他今晚和之后都不会再做跟这一次事件有关的噩梦了。”
库兹并不认为这几次的都是噩梦,是很平淡而又温馨的事情,听着都能感受到的那种淡淡的最为普通但却又是他们所一直在守护着的生活。对于保护者最大的嘉奖就是所保护的人或事能平凡地继续下去。
“那听上去并不是噩梦。”
古斯塔夫减少了自己的话语只为扼住那快脱出的情绪,从见到“幽灵”的那一刻起,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就不存在了,他的内心,他的灵魂,他的一切…在“幽灵”的面前都是清晰可见的。
那些占据了记忆一角的事情如潮水般袭来,对自己过去富裕生活的惭愧,无法拯救他人的愧疚,还有无数的……他想要——忏悔,对着一尊真实的“雕塑”来忏悔,祈求着心灵的安宁。
尚未出口,她便已经了然了,“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古斯塔夫。帮我一个忙好吗?忘记这一场会面。”
古斯塔夫感觉心脏像是被捏紧了,他是惊恐的,带着恳求一样地喊了出来,“不,我不能。那是库兹……”
“…那就当这是一场梦。”
她让步了,轻而易举的就妥协了,那层疏离的薄纱似乎被削减了一些。她不想,也不愿去强迫无辜的他人……哪怕她拥有这份权力。
“而错误的与我有关的联系,让我把它们都带走,你无需在意。”
不正常的情绪起伏随着“幽灵”的消失一并结束了,他平复着呼吸,怔怔地看着那处没有任何痕迹的地方,困意翻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