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镇要举行农业展览会的消息迅速传开,镇民们无不欢呼雀跃。可对贝尔黛一家来说,尤其是爱玛,日子依旧死气沉沉。但爱玛反倒是更加折腾起来,她常常改换头发样式,照着中国样式梳头。她还想学意大利文,买了几本字典回家。甚至买了一些历史和哲学的正经书来看。
不过这种学习的念头,就像她刺绣一样,开了头就抛之脑后了。于是这些书的拥有者变成了贝尔黛,毕竟书籍是她能学到更多知识的唯一途径了。
贝尔黛学习势头良好,母亲爱玛却一天天精神消沉,时不时晕倒不说,这天甚至咳出一口血来。包法利先生知道后焦灼不安,在屋里挤着眉头看着她。
“得了,这没什么。”于是包法利先生只好找母亲商量。
“你知道你女人需要什么?她需要跟其他妇女一样手不能闲着,自食其力,这样才不会天天犯神经。如今这样在家天天没事干,脑子里净是胡思乱想。”老太太一针见血道。
的确,包法利先生一人支撑起家庭的重担,爱玛不需要为生活操心。以前莱昂在的时候,有人陪她谈天说地,沉醉于浪漫生活的泡影中。可莱恩走了,她好像就失去了生活的支柱。
爱玛用看浪漫小说来抵抗这无聊的生活,她的眼里心中好像没有家庭,也没有自己作为母亲的责任。只因她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因此可以尽情发泄自己。
“爱玛在操劳啊。”丈夫包法利为她解释。
“操劳?她在家操劳什么?每天看那些小说,光是做一些没用的事。”
于是贝尔黛家里又乱了起来,包法利先生和祖母极力阻止爱玛看小说,但这并不容易。有时连贝尔黛都会被拉来来劝说母亲,不过在一次冷眼漠视后,贝尔黛就再也不往爱玛跟前凑了。
祖母和母亲爱玛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除了饭时和睡前问候。如果贝尔黛不是个成年人,在这样的原生家庭长大,对她的心理影响无疑是沉重的。
第二天永镇有个集会,贝尔黛在上学前跟着祖母出了门。街道上很是热闹,祖母给她买了干酪制成的零食,便把她送到了学校。教堂这一天同样也很热闹,作为信教者,祖母绝不会缺席这样重要的日子。
日子在你来我往的家庭斗争中过去,有名的农业展览会终于举行了!从节日早晨起,各种准备工作就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广场中央,镇民们已经架起了一座宣讲台。州长会驾临于此并宣布获奖农民的姓名。
四周则竖起了四根杆子,各自挑起了一副布襟,上面都有金色标语。一副写着商业,另一副写着农业,第三幅写着工业,最后一副则写着艺术。
人流涌动,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如此庄严的景象,贝尔黛之前从未见过。有些临街的人家,早早刷洗干净房屋,窗户只开一半,在外头挂着三色旗。
这一天,整个镇子的人都涌向这里,不管是从村子还是小巷,一派热闹的景象。连自诩优雅的女士太太们也戴着手套出来看热闹,爱玛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