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家伙肯定想歪了,但她可是有正当理由的!
一是从他房间离开迹部宅的路线她十分熟悉,二是他大概率会因为快速失血意识模糊乃至失去意识,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事后处理起来太麻烦。
深月抬头看了他一眼,走到床沿坐下,笑眯眯地拍了拍床垫。
“你到床上来,背靠着枕头坐下,腿伸直。”
“......你再把头侧过去一点。”等他被吸得意识迷离了,就可以直接一觉睡到天亮啦。
深红色的幔帐半掩,朦胧的月光从窗棂斜斜洒落,在床上投映出一片暧昧的光影。少年半卧在床上,修长的身子靠着堆叠的丝绒方枕,姿态舒适而放松。
深月爬上床,在他身侧跪坐下。
黑发如瀑散落在床单,其中几缕垂落在他的大腿上,这样的姿势很是暧昧,他眸光深深地凝视着她,像把利刃直指她的心脏,她突然有些心慌,视线忙顺着他的脸下移。
棱角分明的侧脸下方,脖颈被月光照得如上等白玉般白皙透润,反射出迷人的光泽,侧边的颈动脉一下下轻跳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躁动。
深月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抚过他的脖颈,摩挲着。
她看到他凸起的喉结缓缓上下滚动了一番。
她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可笑。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救族,只有自己的利益。他在想什么呢?必然是和她想的完全不同的东西。那句话,那个答案,早已无需他说出口,只要她品尝过一次就能知道了。
头凑近颈侧,一撮发丝调皮地落入他的脖颈与衣领之间,鼻息之间满是他身上的淡淡玫瑰香气。
静谧之中,空气一点点变得燥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彼此的耳畔响起,清晰可闻,氛围似乎暧昧到了极点。
深月垂下眼睫,对着他的耳畔轻声安抚着。“迹部,别怕,你不会失血过多,也不会变成吸血鬼,你只是会觉得有点疼,有点晕。”
迹部刚想张嘴回应些什么,颈侧忽地传来一阵刺痛,身子骤然一紧,瞳孔猛地收缩,他微微仰起下颌,却只是蹙着眉忍耐着。
牙尖刺破皮肤表层,温热的血液涌入口腔,深月霎时间瞪大了双眼。
那是与普通地吸血完全不同的感受。
胸口的印记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开始疯狂地跳动,越烫越烈,仿佛要将她的肌肤烙穿直抵心脏。
强烈的灼烫感带来疼痛,她按着床垫的右手指节不受控地收紧,几乎要将床单抓破。
再下一瞬,一股前所未有的麻痒感自体内某个深邃的所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游走过她的每一处神经,仿佛是一万根细软的羽毛撩过她的血管,由内而外引动阵阵战栗。
深月闭上眼,颤动的睫毛一下下扫过他的脖颈。
好难受......可是,还想要更多。
还想要更多。
还不够。
痛痒与获得血液的欢愉相互纠缠,意识在这种矛盾的极致感受中飘荡扭曲,他的脖颈被她越发用力地揽住,忘情地吮吸着。
她忘了适可而止。
“呃......”耳边传来他低靡的呻吟,她恍若未闻。
乌云遮蔽住清冷月色,屋内的光线渐暗,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诡异玫瑰香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馥郁浓烈而醉人。
时间连同汩汩流出的血液在寂静中流淌而过。
许久。
从迷离中恢复意识,她松开嘴,抬起眼帘直起身子,身下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深月的心猛地一震。
糟糕了,她喝得太入迷,他似乎是失血过多了!
怎么办?她从来没想过要他死啊......等等!
在兜里摸索了一阵,深月掏出一粒补血剂胶囊。
“没有水,就只能干咽了。迹部,你会好好的。”
挤出唇瓣间一条缝,她硬是将胶囊塞进了他的嘴里,看着他于无意识间轻咽下去,喉咙涌动了一下,深月狠狠松了口气。
补血剂马上起了效果,迹部景吾苍白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紧蹙着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她轻舔了一下那两处血点,伤口飞速愈合,仿佛刚才从那两处小孔中流出的血液都是幻觉。
“迹部,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
默默地凝视了一会儿酣睡的面庞,良久,她再次俯下身。
唇与唇短暂地一碰,蜻蜓点水一般,没能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吻,就当是我的谢礼吧。”
将他身下的被子费力扯出盖在身上,深月轻手轻脚地走下床,穿上鞋再次跃上窗沿推开窗户。
向外眺望,窗外是她熟悉的迹部宅夜景。
穿过这片玫瑰花从,不远处是游泳池,再往前走去是喷泉,她翻身进来的围墙,原来她对这里已经这么熟悉了。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吧。
再次回首望去,床榻上,少年又蹙起眉,像是陷入了梦境中。红瞳中闪过无数道纷杂情绪,最终隐于深处,深月用力眨了眨眼。
“再见了,朱丽叶少爷。”
一阵大风袭来,穿过她的发丝,将书桌上的《李尔王》掀动过一页又一页,直到风停在几行字上。
Love's not love
When it is mingled with regards that stands
Aloof from th'entire po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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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黑木深月并没有如约出现在冰帝学园三年A组的教室。
据班任说,她转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