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上午后援团三人组转述给她的信息,她依然无法理解并感到十分震撼。
听她们说,后援团不仅每天都要早起迎接迹部景吾,比赛时当啦啦队,还要定期举行对迹部了解程度的测验,这也太可怕了!
今天午饭后,花山院小百合私下找到她,直言要将迹部后援团的位置让给她,或者说归还给她——毕竟,期中测验成绩勘误后,很显然真正赢得那场比赛的人是她。
她当然干脆地拒绝了,花山院小百合的回话却听得她云里雾里。
【“也是呢,如果是黑木同学的话,即使不当后援团的团长也没有关系。”】
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她却说着什么“果然还是不喜欢你,不想告诉你真相呢。”这样的话转身离开了,简直莫名其妙。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休息席边,忍足侑士跟着搭档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黑木,那你要接受告白吗?”
“那个同学网球打得不够好,所以我只能拒绝了。”要是没有这个任务,保不准她会答应呢。
众人沉默了两秒。
“只能拒绝?”忍足轻扶眼镜,意味深长地咀嚼起这几个字,“黑木,意思是如果他网球打得很好,你就有可能接受?”
“是啊,网球打得越好的人我越感兴趣。”
宍户亮没忍住开口:“那冰帝网球打得最好的人不是迹部吗?”
所以她才来了冰帝。结果到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完全称得上毫无进展。至于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深月上下打量了一番从刚才到现在擦完汗就开始扮演哑巴,一张脸似笑非笑总让她怀疑他是在嘲笑她的迹部,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唧了两下。
“是他。”
她承认破灭的圆舞曲那一招确实很帅气,他的实力确实很强,学习成绩也还不错,长得也还算帅,对部员和下属也还算负责,可是除此之外......呃,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除此之外,他不喜欢她,就证明他眼光不行。
她的诡异视线被迹部尽收眼底,他眉头一挑:“啊恩,黑木,你那是什么表情?”他又哪里惹到她了?
“质疑你的眼光的表情。”
说罢,她又得意地撩了撩头发:“反正我没带球拍,今天经理该干的事我也已经干完了。你们继续加练吧,我要去听爱慕我的人的告白了。”
轻快的身影似一阵风般离去。
------------------------
花坛中央的梧桉树下,茂密的树冠遮蔽住黄昏的余晖,只有几缕斜斜的光线从枝叶间透下来,像是打翻的碎金片落在了她身上。
深月靠着树干,毫无形象管理地瘫坐在草地上,仰头望着夕阳,嘴上疯狂碎碎念着。
“啊......怎么会这样......不应该......”
身后冷不丁来一道熟悉的揶揄声音。
“这片草快要被你拔秃了,黑木。”
她下意识低头,手边的那圈草像是经历了新手理发师的摧残,被她左一撮右一撮拔得高低不齐,凌乱不堪。深月心虚地将拔下来的草拢了拢,接着倏地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侧过头,她默默凝视着迹部景吾从树后绕了出来,而后站定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刚才的对话,他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深月挺直小腰板,满脸警惕:“你过来干嘛。”
“本大爷作为冰帝的学生会会长,有必要制止有的人破坏草地的不高尚行为。”
“不就是一块破草地,我赔就是了。你开个价——”
她的话难得被他打断了。
“黑木,发生了什么事?”
他屈膝蹲下身,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落入耳中。
视线齐平交汇的刹那,或许是树隙间打下的光线造成的错觉,那双向来透着轻傲张狂的蓝灰色瞳孔中居然溢出一丝柔和。
与那样的双眸对视,恍惚着,不知不觉间答案已从嘴边蹦出来:
“那个男生,他只是想找我帮他辅导数学......根本不是喜欢我。”说完,她从鼻孔中发出一记愤愤不平的轻哼。
发愣几秒后。
“......咳。”
“黑木,不用在意这种小事,啊恩?”
深月面无表情地看着迹部景吾忽地侧过头,一只手挡在脸前,食指按住眉心,试图控制面部肌肉走向的模样。
她绝对是被夕阳闪瞎了才会产生他变得温柔的错觉!
他刚才是在努力憋笑吧?虽然她知道这听起来确实很好笑,可是他也不能真的笑吧!......哦,所以他才憋笑。
“哼!你想嘲笑就笑好了,我要走了!”她猛地起身捞上书包,作势要走。
迹部一声轻叹,“是我错了,车在校门口。”
深月却在此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迹部,既然你错了,那你要将功补过才行,你得补偿我幼小的心灵因为你憋笑受到的创伤。”
“啊恩,你要本大爷怎么补偿你?”
“我听说上野那边有片夜市,后天晚上你陪我去逛,好不好?”她眉眼弯弯,莹润的红瞳中闪烁着鲜活明艳的笑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