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被他讨厌了。
哦,不是似乎,是肯定。
站在冰帝的网球场边,深月拿着记录表格,无言地凝望着球场上和日吉若对打着的灰白身影。
今天整个白天,她找他说话他的回应都是不咸不淡的,也不张口闭口“本大爷”了,德语课上,她力压他一头拿了小测验第一名,他也毫无反应。
连那些围着她了解迹部sama的女生们都察觉出了不对劲,问她是不是和哥哥吵架了,还为她出言献策——
【“深月,你是不是和迹部君吵架了呀?”
“可能是吧。漫画书根本没有用嘛......”深月闷闷不乐地趴在书桌上嘀咕着。
“很少见迹部君生气的样子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唔,我说我去别的男生家住了,让他别管我,然后他就生气了。”
女生A:“天呐!深月,那迹部君肯定要生气了呀,你是他妹妹,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妹妹随便住进别的男生家。”
女生B:“深月,你还是去和迹部君道个歉吧,相信他会原谅你的。”
女生C:“迹部君最喜欢玫瑰了,你要不去学校的后花园摘一束玫瑰送给他试试?”
女生B:“笨蛋,玫瑰是送喜欢的人的花,怎么能让深月送玫瑰啦。”】
原来在人族玫瑰是送喜欢的人才能用的花。那昨晚她从手枪里发射出那朵玫瑰,手冢君毫无反应,果然他那边也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啊......
深月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吸引了另一人的注意。
“黑木,你看起来在烦恼什么?”走到她身边的是刚结束训练的忍足侑士。
深月的脚无意识地在地上轻点着,嘴里哀叹不止:“是啊。忍足君,你说攻略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呢......”
“攻略?”忍足饶有兴致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是啊,怎么了吗?”
“带着攻略的心思,是很难得到一个人的真心的呐。”忍足操着慵懒的关西腔漫不经心道。
“那要怎么做才可以?”这几天她也注意到了,身旁的这位眼镜帅哥在冰帝人气确实可以说是仅次于迹部景吾,每天也是收告白信收到手软的类型,他应该很有经验吧?
“Romantic呀,最重要的当然是浪漫了。”
深月和忍足侑士站在场边热切地讨论着什么才是浪漫,场上的少年发球架势越发凌厉,直到与日吉若的比赛以6-0结束走下赛场,深月瞥见这一幕,忙不迭中止了和忍足的对白,抱着毛巾就迎了上去。
“迹部君,擦汗。”她甜甜一笑。
迹部景吾轻抚着眼下的泪痣,没有接过毛巾。“黑木,本大爷让你来当网球部经理,不是来让你和忍足聊天的。”
深月默默放下手,原来刚才他看到她在聊天了,好吧,这确实是她不对。血族少主绝不是死鸭子嘴硬的性格,做错了事就该道歉。
“部长,我错了。”
她的道歉来得真诚且直接,迹部景吾颇感意外地瞟了她一眼。“今天部活结束后不必过来整理资料了。”
深月忍不住咬唇,不过就是那样一句话,至于连学生会的工作都不让她做吗......
“迹部君,你,你至于吗?你就算不高兴,也没必要公报私仇,连学生会的工作也不让我去做吧!”
“你的手臂不是受伤了吗?”
深月轻缓地眨了眨眼。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她的手臂受伤了所以体谅她才不让她整理吗?这完全是赤裸裸的关心嘛!
她的眼角眉梢瞬间染上喜色:“手臂的伤好得很快,我可以继续整理的!”
迹部叹了口气。“不用勉强,我会让桦地来帮忙的。”
“我知道啦。”
-----------------------
夕阳即将沉落于地平线,天空呈现出一片绚烂的橙红色调,鱼鳞状的云片交织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气息,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阵雨。
办公室内,深月在黄昏余晖的沐浴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扫了一眼她的工作成果,自满地勾起唇角。
“迹部君,你看——”
墙角,昨日还堆叠如山的杂乱文件现如今一大半已经按照时间顺序被装进了牛皮纸袋中,又被贴好标签整整齐齐地放进箱子里,还好搬运的工作有桦地帮忙。
同样刚结束工作的迹部景吾从桌前抬起头,淡淡道:“干得不错。”
深月将他的夸奖照单全收:“那是必须的,别小瞧了我和桦地的配合!”
血红的夕阳落入她的红瞳中越发熠熠生辉,她满怀自信地与他对视着,迹部莫名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
眼前的人像是只刚抓获猎物的什么小动物,将战利品放到主人跟前,以炫耀自己的小小成就。
这般幼稚的得意神情,放在她身上却意外地不显得可笑。
深月想她的“努力工作以求和”计划大概是失败了,即使夸奖,他的表情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下午的关心,并不是她以为的求和信号。
算了,不去他家就不去他家,她有那么多钱,可以去住豪华酒店嘛。这个办法浮现在脑海中,她才意识到不是非得住去别人家不可。
深月于几分钟内迅速完成了从自信满满到失落再到平和心态的转变,而坐在学生会办公桌后方的迹部景吾对她内心的波澜起伏一无所知。
“那我就先走了。”捞起放在沙发上的书包,少女潇洒地撩了撩长发,施施然向门口走去。
“黑木。”他喊住了她。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