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默默然地看着她坐在了他平时坐的位置上,决定不和她计较,坐到了侧边。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将口中的牛肉咽下,迹部话说一半欲言又止。
“你先让他们.....”深月努了努嘴。
“萨基尔,你们都先离开餐厅吧。”
“是,景吾少爷。”
餐厅剩下两人,她边优雅地吃早饭,边说起了黑木家和迹部家的渊源,以及黑木家不为一般人所知的血族身份。
千年前,血族就和人类社会有了商业上的交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在暗处积攒了不得了的资本。十五年前血族毫无征兆地衰落,伴随而来的还有权夺之争。
黑木家的资产被主分家一派的元老暗地里做空了一大半,家族一度分崩离析,一场血战后,局势方才稳定下来,又恰逢她的出生,他们因此打上了联姻的主意。
偶然一次商业洽谈,迹部景吾的祖父和黑木深月的祖父成为了好友,就此为各自儿媳/女儿刚出生的孩子定下了娃娃亲。
......
“你不信就自己去问家里的长辈,我没必要骗你。至于为什么需要喝你的血,出于一些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我只需要吸一点,不会有大碍的。”
“运”是这个世界运转的核心,一旦让携运之人知道“运”本身的存在,世界便会崩坏,这是先祖在那个梦中一同告知她的重要信息。所以,关于这场救族大计,她可以告诉族人却不能让这些少年知道。
迹部景吾在一阵惊骇后恢复了镇定。
能够延续上千年之久却依旧保持神秘的家族,倒是和她说的话一一对应上了。
而这门娃娃亲——昨晚她失去意识后,他便打了个电话给远在法国的祖父,确有其事。祖父还嘱托他无论这桩婚事最后能不能成,都要多照顾这个失去双亲的孩子。
此刻的深月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迹部景吾,他穿着一身棕色的西服西裤,看起来像是什么校服,他要去上学吗?
“未婚夫,你待会是要去上学吗?”少女的红瞳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
舀汤的动作顿在半路,“首先,不要叫我未婚夫,婚约我会想办法解除。本大爷是要去上学。”
“好吧。迹部君,我要和你一起去上学!”
迹部景吾放下刀叉,提起方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啊恩,你自己没有学上吗?”
“我从小都是受族人的教导,没有上过学。”深月说着,偷偷将沙拉里的苦菊挑到一边,“不过,如果是和你一起上学的话,他们会同意的。而且,我现在已经学到了高一的内容呢。”
迹部再次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方才从她的一番说明中,他也听出来了——他的这位未婚妻,由于自身的特殊性,一直生活在封闭管理的环境中,虽然备受宠爱,却无法像个普通人生活,还失去了双亲......也是个可怜人。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黑木深月,今年13岁。”深月放下刀叉,端坐在椅子上乖巧道。
他起身拨通了一个电话。“摩西摩西,校长先生......”
电话挂断。
迹部挑了挑眉,“从今天起你就是冰帝学园三年级的学生,和本大爷一个班。”
“真的吗?太好了!”黑木深月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兴奋得手足无措。等她总算冷静下来,从裙兜中掏出手机——没电了。
“迹部君,你的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我得告诉长辈们一声,我要和你去上学。”
几秒的沉默后,他递出了他的手机,同一时刻,脑海中播放起昨夜他爬到床下捡回自己手机的狼狈模样。
“迹部君。”深月打完电话,眼底泛起点点泪光。
她感激万分地抓起他的双手:“虽然你不愿意让我喝你的血,还喜欢穿那么骚包的睡袍,但你真是个好人!本少主决定再给你一次被我咬的机会,你觉得如何?”
她的手比任何人的手都要来得冰凉,这一抓,像是玉石缠上了他的手,细腻的凉意覆在他的手背上。
迹部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扒开了她的手。
“那样的机会本大爷不需要。”
“没有关系,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的。”她的表情和语气十足地认真。
深月当然没有气馁。
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迹部景吾,这个人看起来人品还是蛮好的,到时候美人计,苦肉计,总之,三十六计通通使上去,她就不信他还能不为所动。
实在不行,她就先去找名单上的其他人,总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绝不会放弃拯救自己和族人的命运。
说起来,昨天她咬了他......深月的视线再次移向他的颈侧,那两个红点仍然醒目且晃眼。她该对他的伤口负责。
“呀,我昨天有没有把你咬痛呀,我来看看。”她踮起脚凑了上去。
她又突然靠得这么近,他甚至能看清她耳垂上的细小绒毛,纤长的脖颈下,锁骨随着呼吸微微骞动着,一股淡雅而沁人的花香钻入他的鼻腔。
少年微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时,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黑木,你别总是凑得这么近。”
他该拉开她,顺便教她什么是人类社会的正常社交距离。
迹部正准备实施行动,脖颈突然被贴上了一抹冰软。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扫过了他脖子上的伤口。
湿而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