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瀑布、溪河引来的水从天降下,可山里的树远比水要多,眨眼间,瀑布断流,溪流干涸,鹿壶山怒吼着,卷起无数石头,不分敌我地乱砸。
胜将军忙不迭地躲开,看到那块朝自己砸来,深深嵌入地里的巨石,怒骂道:“大敌当前,自乱阵脚,你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鹿壶山一边引水灭火,一边依旧不管不顾地向天空扔石头,连另一边的承儒都未能幸免。
而乘此机会,一条细如发丝的暗红火蛇攀上了胜将军的腿,在浑身火焰的遮掩下,猛然蹿上他胸口,瞄准眉心一刺!
说时迟那时快,胜将军的鬼气覆盖了脚下数里范围,根本没察觉到鬼气靠近。
他双目圆睁,身体不受控制地坠下。
在他惊慌的目光中,一个黑点极速放大,那是一块足足有刚才巨石十倍大的……一个峰顶!
刺进的眉心的火快要燃尽他的鬼力,胜将军咬牙闷吼一声,拼尽全力挥拳,靠蛮横的肌肉力量,击碎了峰顶。
就在峰顶破碎成漫天碎石之时,一抹红意闪现,他还未看清那是什么,冰凉的刀锋已然逼上他的脖颈。
莫非榆手起刀落,收走鬼页,在碎石砸落之前,销声匿迹。
火势已经控制,但鹿壶山仍处于癫狂状态,它肆意改变山岳形态,山谷升为高峰,悬崖坠为溪谷,平地长起石林……而这番惊天地的变化,通过电闪雷鸣、大地震颤,惊动了远方百姓。
将关。
“地震了!地震了!!”
“别拿了,逃命要紧啊!快!”
尚在睡梦中的百姓们惊醒,许多人来不及穿衣,赤脚跑出了门,以家为单位聚在一起,惊恐地望向西方。
夙谷带着两位褚师奔走在大街小巷之间,奉天司的巡使们也在第一时间出来维护秩序,安抚民心。
官容纵深跃上房顶,身姿轻盈,三两下的功夫翻上了城墙,朝鹿壶山的方向投去探究的目光。
正当她思索之际,红豆从鹿壶山的方向飞来,时降时升,似乎受了伤。
官容伸出双手接应,红豆目光一亮,用力挥舞翅膀,栽进了她手中。它羽毛掉了许多,上面还有烧焦的痕迹,翅膀的伤口上粘着沙石,看得人一阵心疼。
她赶忙把信取出,一目三行快速阅读信上内容,随后跟守关的士兵交代了几句,抱着红豆返回驿站。
散落在关中各处的褚师看到从城墙跃下的蓝色身影,好似心有灵犀般,赶回驿站。
“看清楚了吗?到底发生……”夙谷看到躺在桌子上奄奄一息的红豆,心中弥漫起少有的紧张,“红豆怎么受伤了?”
林游和左元靖后脚也回到驿站,一进门便看见官容有条不紊地给红包处理伤口,地面的震动给清理伤口增加了不小的难度,但她的手依旧很稳。
官容神情专注地给红豆包扎,冷静道:“郁褚师消息,苍门于一日后兵分三路入鹿壶山,但此刻鹿壶山突发异动,无法判断情况是否有变。”
“一日后,”左元靖思索道:“也就是说郁哥现在还不知道鹿壶山出事了,那这动静会不会是那些曹谱鬼自己搞出来的?”
“内讧?”林游道。
“我觉得很有可能。”左元靖摸着下巴分析道:“你们看,现在几乎所有的曹谱鬼都在鹿壶山,那可都是狠角色,一言不合打起来很正常。”
“可这动静太大了,不像是寻常打闹。”夙谷肃声道,“大战在即,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提议先去探查一番,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就我跟林游去吧,你们两个留在将关,把事情通知老楚,奉天司那边要如何配合,官容你去协商一下。”
快速分工完,夙谷和林游各骑一匹马朝关口疾驰而去。
“需要我帮忙吗?”予桔走出门口,问道。
“没事,我们可以搞定。”左元靖环视了一周空档的驿站,纳闷道:“奇怪……予姑娘,你知道那几个鬼去哪了吗?”
予桔道:“他们在地震之前就去鹿壶山了,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过去看看。”
“哦。”左元靖挑眉道:“还是鬼鼻子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