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对我还有用,”长鱼孚及眯眼微微一笑,“这次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莫非榆还是动不了,冷哼一声,“你好像也没有给我拒绝的权利。”
“是个聪明的孩子。”长鱼孚及像个慈祥的长辈一样夸奖道:“好孩子是有奖励的。”
话落间,一个颤抖着的巨大骷髅头和乌郎手中的苦葵重剑在莫非榆眼前变成了两张鬼页。
与此同时,白雾散去,夕阳已落,夜幕上的残星闪烁着迷惘的光芒。
地面消失的瞬间,乌郎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提起来似的,飘到了长鱼孚及身边,带血的嘴里喃喃念着:“再来……我还能杀,杀……十个……”
长鱼孚及一个眼神,乌郎的嘴巴就像是缝上了一样,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非榆!”
郁问樵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莫非榆条件反射般低头看去,对上那双焦急的目光。
长鱼孚及也随之看了郁问樵一眼,淡淡道:“十日之后,鹿壶山见。”
随着话音落下,天地间已无二人踪迹。
感受到鬼气和那清冽的气息离开,莫非榆手脚一软,闭眼坠了下去。
长发在风中倒飞,几乎遮挡了她所有视线,那些闪烁的星星也不知道是天上的,还是眼前的,昏迷之前,她只知道自己没有落到地上。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小女孩活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忘了自己多少岁。
小女孩活得开心也不开心,毕竟她的大半生都过得没有意义,就像水中随波逐流的落叶,无所追求,无所归依。
但她漫长的一生中,有个小男孩短暂地给予她快乐,小男孩什么都懂,连她微微蹙眉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也会耐心地跟她讲自己的想法、见解,一遍不懂,就讲十遍百遍,所以无论做什么,他们总能配合地很好。
小女孩很喜欢这种不用废话,也不用猜测人心的日子,这份快乐可以让她忘记以往所有不美好,成为一个简单快乐的人,去包容这个晦涩的世界。
可她也因此与小男孩永别,陷入更深的孤独悲伤之中。
如果能选择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和他相遇,如果快乐不是永恒的,那悲伤也不会是永恒的,只要她不忘记,他们就会重逢的,对吧。
想念,有很大的牵引力,它会引领相互思念之人相见。
但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还未见面,小女孩坚定的心开始怀疑。
是我不够想念,还是他早已忘了我。
“青女大人……你已经守了一天了,还是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好。”
“可她一直皱着眉,感觉状态很不好……”
“你一直在这她怎么能好,这一屋子的悲相鬼气,咒不死人,也能让人噩梦缠身。”
“跳梁……”
“拉我做甚?难道你不想让她快点醒来吗?”
“你说的对,是我欠考虑了……我这就走。”
熟悉的声音传入脑海,莫非榆的意识逐渐清醒,她能清晰地听到每一个进出房间的人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可就是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她能感觉到她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被子的触感有些粗糙,屋子的空间不大,两扇窗户一扇门,此时有离她远些的那扇窗开了半扇,轻柔的风从外面送来,还带着又咸又甜的香气。
是将关,她回到将关了,那她现在待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间驿站。
莫非榆想着,听到了郁问樵的声音。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她醒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火瑚义正严辞道:“不行,灵离大人醒来想见的第一个肯定是我,我不能走。”
跳梁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火瑚顿了顿,调侃道:“你不会是嫉妒我吧?”
“我嫉妒你?”跳梁语塞片刻,挥挥手朝门外走去,“跟这位比,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灵离大人是个见色忘义的女人吗?”
火瑚看了一眼微笑的郁问樵,又看了一眼自己,对郁问樵说道:“大人醒来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哦!”
也不等郁问樵回答,她就追了出去,声音渐行渐远,“灵离大人说过,我长得也很好看!还是海中顶尖的好看,比‘色’我就没输过!跳梁,你别捂耳朵啊,我不好看吗?我没郁褚师好看吗?你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