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
他半跪在地,额角渗汗,紧抓刀柄的手骨节发白,艰难地往前望去,可他视线中只有令人看一眼就头晕的乱纹。
付又期咬牙强撑着,松开左手,任它自由落下。
与此同时,一道清晰的痛感从手臂传至全身,点点鲜血滴入泥土,源源不断被划破的痛感涌上脑海,耳中灌入风吹稻田的声音,眼前的世界清晰的瞬间,他看见梁亭然和天祺站在了稻田的边缘,没有进去。
他喘息着站起来,心中松一口气,正要上前去找他们,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腰间桃木从刚才开始便震个不停,说明他们正在靠近的地方有异,可若是有诡异的地方是稻田,推自己的人为何不等自己到了稻田边再推?难道他们现在脚下的这片空地才是?
脑海想明的霎那,付又期发现梁亭然和天祺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下一秒,脚下的地面似乎升了起来,土褐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红,织成布;斜前方凭空出现一张屏风和一副桌椅,两侧也不知何时支起了柱子,挂上了彩布,他们所站的地方已然是一个戏台。
“才追来三个,这可怎么办,要不你来拌丑角?”
小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付又期想转身,却发现自己连手指都动不了。
“你自己捏一个不就好了。”小男孩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些不耐烦。
“捏的哪有活的动得顺畅,况且好不容易碰上几个皮相这么好的,这能因少一个丑角影响它的完美?”
“那你再等等吧,他们就快来了。”
付又期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情况,小梅的声音与之前略有不同,说话声中仿佛灌了风,就像嘴巴漏洞了似的,有一种在孔洞中听声的诡异感。而另外一个声音,虽是沙哑了些,但他能听出就是早上为他们演示净角的那个小男孩。
没过多久,远处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这个方向吗?”魏可问道。
“没错,他们就是从这个方向跑的。”葛秋平带路道。
易方昱和高砚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像是逛街似的,左右看完还点评一句“房屋建筑水平太差,白瞎了美景”。
“奇怪,这里本来就有一个戏台吗?”予桔轻咦了一声,眯眼看去,喊道:“是他们!就在前面,付老板!”
那站在戏台上的人没回话,也没有转过来,予桔顿感不妙,皱眉看向站在戏台另一边的梁亭然和天祺,也喊了一声,还是无人回应。
“不对劲。”她面色凝重地停下脚步,伸手拦住后面,敏锐地嗅到空气中隐约弥漫的腐臭气味,“是鬼的味道。”
……
琼楼。
莫非榆和青女远远的站在栈桥边,另一头是两个相互依偎的白衣鬼。
夏末的树叶色深,层层叠叠罩在头顶,天空一下子暗了一半。
踏入琼楼的地界后,莫非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冲天空一喊,不出片刻相骨便现身了,抓着白衣鬼的手摸了好一阵,一边摸骨相一边流泪。
二人时隔千年,总算相见,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这小池边突然多了一条蜿蜒曲折的木栈道,几乎铺满整个水面。
“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她为何不换一双新的眼睛?”莫非榆望着栈桥终点的两人,不解道。
“皮相相似的人很多,但骨相不同,每一次经历都会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伴随轮回。”青女感慨道,“正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有些东西不用眼才能看明白。”
风吹落叶,在水面荡起涟漪,推动两片相隔很远的树叶慢慢靠近。
莫非榆头上的发簪闪了两下,问道:“怎么了?”
火瑚和跳梁从她头上跳了下来,表情语气略显急促,“灵离大人,郁公子说你的朋友们去七里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