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逃过追杀,唯一的退路便是进入地狱。
藏魂地地狱是惩治有罪之人之处,并且是透过表象,判断灵魂有无罪过。轻罪之人于地狱赎罪之后仍能转世轮回,重罪之人即便转世,下一世死后仍会回来,受尽地狱之苦。地狱与神仙界同源诞生,却拥有截然相反的气息,就算是昔年神王神帝亲临,也无法进入,同界石排斥鬼力鬼气是一个道理。
奉天司与藏魂地有交情,若被追杀,应能寻求庇护,可他仍旧进了地狱,显然是被逼上了绝路,加上在地狱中待了这么久,即便是天材地宝也要被炼化成水了,何况是一缕残魂。可以想象这位明司的处境必然十分艰难。
话又说回来,长鱼孚及冒着与鬼帝碰面的风险,追进藏魂地也要灭绝他们魂魄,是为了什么?怕他们的转世还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不,他那样的人怎么担心一群微不足道的凡人,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在祸止山成功了,拿到了能对付他的东西。长鱼孚及追杀的不是人,而是他们手里的东西。
“藏魂地我和楚悲去便可,你们留在这吧。”郁问樵道。
夙谷和林游郑重地点点头。
三人快步走回驿站,刚到驿站门口,便撞见迎面从另一个方向回来的人。
月明星稀,柔风拂面,门牌下挂的干竹片轻轻晃动,发出空灵悦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悠悠飘荡,
夙谷用手肘捣了捣林游,二人识趣地先进了驿站。
“你怎么……”
“我怎么醒了,又怎么出去了?”郁问樵话未说完,就被莫非榆接了过去,她扬眉道:“怎么?就允许你有事偷偷溜出去,我就不能?”
郁问樵靠近,微蹙着眉,眼睛亮晶晶的,“我不是偷溜,我是想你多睡会。”
莫非榆盯着郁问樵,忽然觉得夙谷说的不对,他们俩之间,明显是郁问樵更可爱些。
“知道,没怪你,若睡的是你,我也会偷溜。”莫非榆转而道:“你是去找奉天司了吗?”
郁问樵嗯声,将司匣一事和他的猜测都告诉了莫非榆。
莫非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打算现在出发?”
“嗯。”
“那正好,我们送你们一程吧。”
“你们?”郁问樵眉毛轻微挑起。
“我和青女,我们打算去一趟琼楼,回来是想等跟你说一声。既然你也要出门,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搭个顺风车吧。”莫非榆神气道。
郁问樵轻笑一声,“一个在西,一个在北,莫大人的风是拐着弯吹的。”
“大人的事你别管,反正对我们来说就是一脚油门的事。”莫非榆故作不耐烦道:“你就说你坐不坐?”
“乐意之至。”
二人从小路走上通向关口的大路,路面不宽,却因着此地直来直去的建筑风格,看起来格外宽敞整洁。
隔着百米远,便见漆黑一片的关口下倚靠着一个人影。那人从头到脚全裹进黑色之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若不是莫非榆和郁问樵视力感知远超常人,估计贴上面了才能有所察觉,并且会被楚悲吓一大跳。
出了将关,往前二三里地,三人和青女汇合,乘上冰船,如流星般略过鹿壶山和缩小了数十倍的沙漠,半盏茶的功夫便抵达阎河关。
冰船停靠的时候,莫非榆觉得有些奇怪,以前来阎河关,都是风沙四起,天地一片黄茫,可眼前如江河泥滩般堆积的连绵沙丘,却是一派宁静。
难道说鹿壶山的到来,连带着阎河关的亘古不变的天象都改变了?若是这样,他们上哪去找入关的沙暴和龙卷风。
莫非榆目光凝聚,也从郁问樵和楚悲的眼中看到些许诧异,试探着开口道:“你们知道其他入关之法吗?”
郁问樵望了一眼楚悲,随后微笑道:“不知。”
莫非榆有些头疼道:“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造一场沙暴吧?”
“或许可行?”
这变故着实始料未及,只能先试试,即便不能打开入口,闹出点动静让灵官听到,也是一个办法。
“那便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