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冷哼一声道:“人都躺倒一片了,你还有心情吃面?”
“那能有什么办法,活着的人得继续活着,况且我挽月帮这么多兄弟的仇还未报,我身为帮主怎能沉沦?”
莫非榆看见莫岱平的眼角微微泛红,应该是哭过,微微笑着应道:“莫帮主果然豪杰。”
“你们回来是事情办完了,还是出差错了?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莫岱平放下面碗道。
“没事,就是担心你,阿憧都紧张你紧张一路了。”莫非榆眼神抛向站着不动的阿憧,又落到莫岱平身上,“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剩余的事让阿憧告诉你吧。”
说罢,莫非榆出了店铺,脚掌微微一旋,纵身飞向城外。
……
缕缕清光从天而降,凝聚成一道刺眼的光柱,瞬间吞没一青一黑两道身影。
无边漆黑之中,碧青的光纹铺成大道,通向未知的方向。
郁问樵和楚悲脚步平稳,细腻的光尘扬起,像是被惊动的精灵,轻轻敲打略过的衣摆,转瞬又落下。
低沉的气压围绕在楚悲周围,郁问樵瞥了一眼,勾唇一笑,“怎么,还在介怀没醒来的事?”
楚悲一言不发,头顶的乌云被这一句话激得更厚重了。
郁问樵轻叹一声,正色道:“此番界石破开时空,我们便一同回去,出来许久,长丘的鬼物全交由奉天司处理,他们难以顾及周到。”
“一帮酒囊饭袋。”楚悲暗骂道。
“这两百年间奉天司发生了大变故,但底蕴仍在,百位巡使之力亦不可小觑,照如今情形仅凭苍门是不够的,还需仰仗奉天司相助,回去后你也收收脾性,不要与其争执。”
楚悲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转而道:“界石破开虚空,你知道该怎么做?”
“不知,但有人知道,而且他很乐意将方法教于我们。”
“谁?”
郁问樵看向前方,眼眸微眯,“……他来了。”
无端而起的清风从二人背后吹来,发丝飘起的瞬间,前路不远处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那人自虚空而来,也着青衣,只不过颜色比郁问樵身上的淡上许多,纹理中细腻的金点如天空曦晖、海面金光,连那一头云白发也如云顶之晕,带着遥不可及的光辉。
那人一双青蓝眼眸凝视着面前两人,笑面吟吟,好似许久不见的旧友,神情中满是感动与欣慰。
“看来小子殊教的不错,你猜的很对,我的确很乐意教你们界石的用法。”那人嘴角笑意晏晏。
楚悲看清那人面孔的瞬间,瞳孔骤缩,数百年的记忆在脑海中倒飞,迅即理清了前因后果,手也同时握上剑柄。
男人微微探身,目光落在郁问樵身旁一身黑的楚悲身上,“这不是小渊儿么?许久未见,你还是喜欢穿一身黑,可为何一见面便对为师抱有如此大的敌意?卢丁剑恶气甚,还是不要轻易动用的好。”
话音未落,楚悲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放下,一丝惊骇自幽深的眸中闪过,他厉声道:“师父?舍先生可不是我师!”
崩开的白色布条如蛇,被楚悲一把扯下缠于手上,卢丁剑剑气狂震,凛冽罡风呼啸肆虐,搅动黑暗翻涌。
楚悲眉头紧锁,一个恍惚,卢丁剑便逼至舍先生颈侧,眼中尽是决绝。然而卢丁剑也仅仅到此为止,无形的空刃与其正面相击,而那空刃的力量比他有过之无不及。
剑拔弩张的气息狂卷,舍先生白发飞舞,却无凌乱之意,他笑叹着摇了摇头,除此之外再无动作。
楚悲手背青筋暴起,巨大力量压得卢丁颤抖,掌心发麻,虎口剧痛,可他依旧咬牙与之对抗着,喉咙中发出闷吟。
“你明知打不过我,又是何苦。”舍先生淡淡道。
一缕鲜血从面具下的嘴角渗出,卢丁剑终是不敌,被一阵气息轻易弹开。但楚悲并未就此作罢,全力反手一挥,一道黑刃朝着舍先生横斩而去。
舍先生青眸微凝,那道黑色剑气便如撞入了虚墙,瞬间消散于无形。紧接着,舍先生屈指一弹,一粒微小的淡金色光点如流星般射向楚悲。
楚悲躲避不及,被光点击中胸口,整个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狂流卷走,倒飞出去。就在他快要重摔在地时,一只手稳稳托住他的背,将人扶住。
“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