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官们高呼呐喊,对斗兽场内尚未清理干净的尸体血泊,早已见怪不怪。在这里,无论是见证“御兽王”的诞生,还是羊群虐杀勇士,对他们而言都像天降横财,令人欣喜若狂。
场上,才刚跑出去没多久,几个人都像是跑了八百米一样个个叉腰喘气。
“哎呦……不行了,这群畜生怎么这么能跑……”
“我也……跑不动了,反正这地儿就这么大,不然我们就在这儿守株待兔得了。”
“对呀!我咋没想到呢!”其中一人直起腰冲前面大喊:“莫大人!你们追!我们在这儿守着!”
莫非榆余光瞥了一眼,并未理会。她没有素北乐那样的舍己为人的精神,看到谁都要拉一把,这种做法不如优先解决问题根本更适合她。
莫非榆想着,余光看到予桔已经落后他们二十多米,看样子跑得十分吃力,立即掉头回去。
“予桔,你也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吧。”
予桔叉着腰,腿都有些软了,她本以为在庙会跑了那么多天,长进不少,可跟这几人比起来,她就像幼儿园小朋友误入了高中生田径比赛现场。
“好……”予桔喘着气,“你们去,我能照顾好自己。”
莫非榆把火瑚簪取下来簪到予桔头上,“小瑚,她就交给你了。”
火瑚簪闪着,“放心吧姐姐!”
二人斜前方,柳棋生翻过一具尸体,跳到一块碎石上,拉满弹弓瞄准山羊,石子如疾风般射出,一只山羊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时雀早早策应在旁,迅即冲上去,两刀直接杀了那只羊。
士气大振,广蛮从高处一跃而下,撞倒一只羊,用蛮力将其钳住,两手抓着山羊角猛地往地上一砸,血腥渲染白花花的羊毛,那羊便一命呜呼了。
广蛮鼻子出气,盯着疯跑的山羊,后腿一蹬大吼着冲了出去,“再来!”
柳棋生手中弹弓正好对付奔羊,几人配合之下,不一会儿便又杀了四只,但那些山羊没有丝毫慌乱,继续昂首向前方狂奔。
“啧,还没杀到头羊吗。”广蛮提起一只羊,睨了一眼便随手扔了出去。
莫非榆遥望那群山羊,眯起眼,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怎么还是二十只?”
众人纷纷望去,黄沙之中山羊身影交叠,像是一团绑在一起的棉花,难以数清。他们之中,唯属柳棋生所站之处视野最好,他数清羊群后跳下碎石,面色凝重,“是二十只,没变化。”
与此同时,时雀杀的第一只羊的尸体凭空消失了,混入黄土的血迹也随一道带着细闪的光瞬间蒸发,紧接着便是广蛮杀掉的第二只,停顿了一会儿第三、第四……第六只都消失了,在场上奔跑的依旧是二十只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广蛮看傻了,低头发现溅了自己半身的羊血也没了,“奶奶的,见鬼了。”
邱孝池看起来孱弱多病,跑起来速度竟不输时雀,棋门之人果然个个深藏不露。他看着消失在掌心的血,攥了攥手,“假的?可这血都是热的……”
疑惑的不止他们,看台上看官们也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在他们眼里这应该都是新玩法,沉寂片刻后又呼喊起来。
卞公前倾身子,目睹了六羊消失的瞬间,扭头看向站在椅侧的高冠男子,问:“孔禾,这是你弄的?”
“不是。”
“哦?”卞公视线滑过场上某处,两只狼耳微微一动,“有意思。”
眼看着那二十只羊已经跑完了一圈,又向他们跑来了,莫非榆蹙眉道:“靠杀肯定是行不通了,得想办法给它们做记号……”她环顾四周,喃喃道:“要是有什么带颜色的东西就好了……”
“雄黄行吗?”齐路说着,从腰带里抽出两包油纸,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怕蛇……所以身上一直带着。”
莫非榆眼睛一亮,“太行了!柳棋生,你用石子蘸雄黄打羊屁股,我们来抓!”
“行。”
齐路跟柳棋生一同上到高处,柳棋生拿石子瞄山羊,他便在旁准备弹药,全然没注意到下面时雀看他的眼神。
蹄声越来越近,山羊群已经拐过弯朝他们奔来,柳棋生全神贯注,瞄准了第一排中间的那只山羊,在羊群即将冲入包围圈的一刻,拉远准星,朝羊群外侧放出一石。
第一排的羊他能打到,但那只羊被包围着,其他人不好下手,还是先从外侧下手比较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