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棠你个大坏蛋!说好了要一起,你……怎么能先走!”
“不要丢下我……别……走……”
她声音越来越小,说出的话也渐渐模糊,只剩闷闷的哭泣声。莫非榆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汽,她紧紧抱着予桔,一下又一下抚着怀中不停起伏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予桔睡着了,莫非榆也昏昏沉沉坐在地上,三个男人见状跟素北乐打过招呼,背着人回去了。
莫非榆半梦半醒地趴在郁问樵背上,脸贴在他耳朵边,呼吸扑在他颈侧,时不时说几句意味不明的话,扰得人的耳根比醉酒的脸还要红。
莫非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梁亭然背着予桔进了屋,立马跳下来,扶着空气走了过去。
“我来……”她吐着酒气,坐到予桔床边,“你们去打水,我……我来照顾她。”
“非榆姐,你都这样了……”梁亭然也喝了几杯,但在察觉到醉酒的苗头前便及时止损,一路背着予桔也走得十分稳当。
“我可以。”
莫非榆撑着床边,冲他们摆了摆手。
片刻后,梁亭然端着一盆热水送进来。莫非榆给予桔擦完脸和手,脱了外衣和鞋,给她盖好被子,心疼地看着这张洋娃娃一般的脸,眼眶中泪水不自觉地滴落。
若她当时早点回来就好了。
莫非榆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半晌后低声道:“你和井棠的仇,我会报。”
她在予桔屋里呆了很久,直到听她的呼吸彻底平稳下来,也没有再说梦话后才悄声离开。
屋外的夜寒让她不禁缩了下脖子,浅薄的月光下只剩一间屋子仍亮着,看着尤其暖和。莫非榆鬼使神差地向暖光走去,见门关着,十分礼貌地敲了两下门。
“有人在吗?我进来喽。”
莫非榆说着便要推门,手伸出去摸到的东西却比门软,也比门热,她迷离地睁开眼,仰头看着眼前人,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笑得像一颗苹果。
“郁问樵,你还没睡啊?”莫非榆整个人一软,脱力似的靠在他身上。
郁问樵刚伸手扶住她,莫非榆却像触电了似的猛地弹起来,皱起眉头,抓住他的手搓起来,一边搓还一边哈气。
“你手怎么这么凉?我看你也喝了不少,就算不会醉,也不能连身子都暖不了吧?”莫非榆说着,又伸手去摸他的脸和脖子,这才发现郁问樵穿得单薄,发丝和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像是刚冲着澡着急出来。
她二话不说进屋关门,把郁问樵拉到凳子上坐着,给他披了件衣裳,又抓起帕子擦了起来,郁问樵也不动,就乖乖坐着任由她摆弄。
“洗完澡不擦干就出门,你是想着凉得风寒呢,还是想勾引谁?”
郁问樵嘴角一勾,深情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那你会上当吗?”
“我……”莫非榆看着他,表情忽然不自然起来,短暂宕机几秒后,把帕子扔在了他身上,“你自己擦。”
郁问樵笑着倒了一杯热茶,也像给木偶人摆动作一样,抓起她的手捧好茶杯。
清甜的茶香随着热气升腾,钻进鼻中,感受到的是酒热全然不同的温暖,仿佛泡在被阳光晒过的山间清泉中一样,令人安逸舒适。
杯中茶饮尽,郁问樵穿也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他头发如瀑披散着,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就像一块浑然天成的璞玉,仅凭此刻的模样便足以倾倒众生。
郁问樵将手伸到莫非榆面前,泛红的手掌上露出一根白玉簪,眼含笑意的看着她,说:“你帮帮我。”
用簪子挽头发的技能,莫非榆可是跟予桔请教了好几次,后来每天都要来上两三遍,早已熟能生巧。
她接过白玉簪,信心十足地从郁问樵左右耳后撩起一半头发,然后拿起簪子绕了绕,但结果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
“……你等下,给自己盘和给别人盘还是不一样,你让我再试试。”
莫非榆把簪子拔了又开始研究,一股莫名的胜负欲在她眉心点燃,将残存的酒气都蒸发了。
郁问樵似乎很享受,嘴角就一直没下来过。
“不着急,慢慢来。”
“嗯……我没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