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榆眉头紧蹙,沉思片刻后说:“我知道了。”
念生的作用已发挥完,在跳梁的一番威胁后,它以“若有违背,挫骨扬灰魂飞魄散”立誓绝不走漏风声,于是跳梁又把这位百忙的鬼大夫送了回去。
水晶屏障褪去,这一番波折后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想来付又期、楚悲他们应该都已在找去山顶的路上,莫非榆细算着时间,决定再过一个时辰便开始她的残月河聚鬼大计。
鹿壶山某处,一道黑血飞溅,几秒的功夫便焦化了树叶。
梁亭然迅速甩掉剑上血汁,剑身还是被黑血灼烧斑驳,眼看着倒地的恶鬼逐渐化为一滩黑水,滚起白烟的泡泡将地面烧出一个坑,梁亭然撇撇嘴说:“走吧。”
一刻钟前,他和付又期正站在一棵树前辨别方向,他们要去的三角点是先前走过的地方,已经在地图上标注过路线,但到这棵树下时却突然多出一条路来。两边碎石乱堆,一些矮小的树丛倒塌,枝叶埋在翻起土壤下,付又期猜测应当是鹿壶山山震造成的。
就在两人正在找其他参考物时,突然从土里跳出一个浑身冒着热气的恶鬼。好在这恶鬼肢体不协调,像是个残次品,梁亭然凭借记忆中《我是pk王》的一招半式和优秀的体能,将恶鬼击杀。
可没等两人跑出去半里地,背后又有飘来阴冷的气息。付又期跑着跑着猛地一回头,像拿火把一样拿着桃木转了半圈,却没有任何发现。
阳光明媚的山间好端端的竟然生出幽绿的雾来,空气愈发寂静。梁亭然搓了搓胳膊,想要活跃一下气氛,但话一出口,好像还不如不说,“又期哥,你这桃木到底行不行啊?”
付又期选择性忽然这句话,双目如炬,紧盯着幽雾生起的地方慢慢后撤。忽然间,雾中似有野兽嚎叫的声音,付又期眉头微皱,拉上梁亭然就跑。
“是鬼吗?若是新造的鬼我还能打。”梁亭然边跑边喊。
“不是新鬼。”
梁亭然回头瞄了两眼,恍惚间看到一道残影,脚底跟抹油了似的瞬间和付又期调换了前后,跑得更快了。
不知道是不是桃木的原因,那幽雾始终跟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似乎是有所忌惮,但即便如此,想要甩掉也并非易事。
接连跑了近半个时辰,即便是常常健身锻炼的付又期,还有运动天赋过人的梁亭然也有些吃力了。
两人躲进一个石缝中,准备想个办法摆脱这只鬼,但他们连这只鬼的真身都没见着,最好的办法便是一人继续跑吸引鬼的注意力,另一人远远跟着观察破绽。人选的分配显而易见,梁亭然喘了几口气,稍作调整后便跑出去冲着幽雾嘲讽道:“傻鬼!来追我啊!”
重新获得猎物视野的鬼立即跟了上去,可它刚追了没几步,甚至还没路过付又期,就像受惊的鸟儿一般突然退了。付又期微微探出半边身子往外看,只见一只尾似凤凰,头似雕的大鸟正盘旋在他们头顶。
幽雾退去的瞬间,天空中便投下一片巨大的不断旋转的阴影。从威压上来看,这只鸟比雾中鬼更厉害,若是如此,雾中鬼便是鬼器,空中鸟便是鬼灵。
梁亭然也发现了异样,他望着天上遮天蔽日般笼罩的阴影,默默咽着唾沫,往附近隐蔽处挪动。
在那只鸟的视线中,山川尽收眼底,兽禽尽在掌握,即便是一只蚂蚁也难逃追捕,更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空中鸟明亮的眼珠微动,锐利的鸣叫划破天空,顿时朝下俯冲而去。
跑是跑不掉的,梁亭然猛地举起手,闭眼大喊:“我用红线!”
剧烈的风迎面撞得脸生疼,梁亭然的衣裳在卷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腕间红线消失了一根。随即付又期也用了一根红线。
大鸟目光犀利,镀着一层骇人红光,数米长的翅膀煽动,将周围百米的树木连根拔起,如杂草般散乱在地,接着便不满地长鸣一声振翅离去。
付又期上前扶住被吓得有些腿软梁亭然,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线,他还剩三条,梁亭然还剩四条。
刚才他们光顾着逃跑,路线不知不觉偏离了正确方向,付又期拿出地图仔细对照,找好方向后,架着梁亭然边走边说:“当务之急是找到山顶正确位置,接下来再遇到鬼都直接用红线换时间。”
梁亭然喉间一动,声音有些发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