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的弯刀在她身前数米处一顿,那绷直的铁链骤然往回一抽,弯刀便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速向后回勾。
女孩瞪大了眼睛,脸上新伤尚未传来痛觉便被弯刀拦腰勾住,随铁继续急速回收。
下一秒,女孩细小脆弱的脖子被一只大手从背后整个扼住,冰冷的手指卡在她的咽喉阻断了空气。女孩双脚离地,手拼命抓挠着扼住她的手挣扎。
跑在女孩前面的人本想去拉一把,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仅仅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那人慞惶间看到一个身形极其怪异的鬼,它身高6尺,上半身赤着露出灰色的皮肤,浑身上下全是鼓包仿佛刚从马蜂窝里出来。
那鬼有手有脚,勉强能看出是人形,但本该是脖子的地方却是空荡荡的,本该在脖子上的头也长到了胸前。那颗头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双竖立的尖耳和一张猩红流涎的嘴。
“是……七里堰的鬼器棚羊……”程虎身后的年轻男人看清鬼脸后面色煞白,他眼中恐惧更深,显然比旁人更了解棚羊的恐怖之处。
“奶奶的!赶紧给老子跑!”程虎回头骂道。
另外两个紧跟程虎的人根本没勇气回头看,拼命地跑着一瞬也不敢停,任谁摔倒掉队都与他们无关。
棚羊的手比女孩的头还要大,他抓住女孩如同抓住一只小鸡崽,还没用力就断气了。
他咧到耳根的嘴突然张开,将女孩送到那占尽大半张脸的嘴边,发黑的尖牙一口咬断女孩胳膊,嘎吱嘎吱嚼了一会儿后吐出一地碎骨渣。
剩余的人心头一紧再也不敢看了,立即抽开发软的退跑起来,可已经太晚了,那弯刀比他们快太多。一次两次三次,棚羊抛出去的弯刀百发百中,片刻后,抱团取暖了一天多的六人只剩三人。
接二连三的嚼骨头声听得人头皮发麻灵魂出窍,鞋、水袋、药瓶……身上物品一个接一个的掉,也没人敢去捡。
三个人跑得昏天黑地,可离他们在山头看到的古树还有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两个人影出现在他们前方,程虎张口吼道:“前面的!跑起来!”
那两人听着突来的一声皆是一抖,接着便转头不解地看过来,手里还拿着个果子在啃。
程虎跑近了见人不动,骂道:“老子喊你们跑没听到吗?!鬼来了!”
那两人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一人道:“我们有红线,鬼动不了我们。”说着,程虎视线落到两人手腕的红线上,两人都有三根。
眼看后面就要追上来了,程虎暗骂一声不再去管。
程虎三人跑后没一会儿,棚羊便呲牙咧嘴地追了上来,他身形一顿,发现有两个人正注视着他,便一个弹射到两人眼前,张大嘴吼了一长长声。
吼——!
“……”
这二人表情甚至反常,他们脸上没有恐惧只有惊吓,而这一点惊吓也并未持续太久。
一人抽出布子擦着脸上口水,随后嘲讽道:“吼就吼喷什么口水,我好不容易洗的脸,就你这长相还没昨天跟我下棋的那只长得吓人,不如一头撞死回炉重来一遍。”
棚羊没有脸,不知道听没听懂。他庞大臃肿的身影压在两人身上,血盆大口中不停流下口水,停了半晌才继续去追之前的那一队人。
周围参天的树木开始减少,头顶视野逐渐开阔,刺眼的阳光不留余力地穿透云层,带来正午的暑气。
鹿壶山古树早已超脱了凡尘存在,它们是这座山存在千年乃至更久的生命来源,像神明一样守护着鹿壶山上的所有生灵。既然是神,便会散发出不可抗拒的威压,神明的周围不能出现更高更盛的存在。
长时间的逃亡已经让程虎双腿止不住地颤抖,眼见树幕淡去,他发红的眼眸忽然清明起来。
古树就在前方!
身后锁链震动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咬牙拼尽全力,将所有的一切赌在前方那一朵盛开在路中央的白色小花上。
弯刀从他身侧猛然滑出,程虎瞳孔骤缩,他毫不犹豫地张开粗壮的双臂向后一抓,卯足劲将两个人向前丢了出去!
那两人只觉心头一紧,下一刻便毫无防备地飞出数尺,接连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前方弯刀已经开始回勾,程虎双臂脱力,在将人甩出去的一瞬间躬身向下一个翻滚,躲过了这把夺命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