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可惊地一个鲤鱼打挺没打起来,晃悠地抓住梁亭然的胳膊坐直了背。
“你是说鹿壶山的山顶是那什么楼的楼顶?”
“是也不是。”郁问樵抬眼,“命理楼九层链接另一个空间,而那个空间就是鹿壶山顶。”
哦……
等等?
鹿壶山顶在另一个空间?!这不是开玩笑吗!
“山顶是真实存在的,也不能说鬼医骗人,只不过想要通过寻常方法达到那里几乎是不可能的,最直接明了的办法是登上命理楼九层。但是想要从命理楼内屋登楼,须得以天官命为赌注。”
“官命由气运、体运、主官三者组成,在降生之前便已注定。官命根据顺厄分为天地煞三种,其中天官命者身富黄气,中正通玄,一生必定豁达得志,煞官命则反之。想从命理楼登顶非天官命者不可。”
魏可啧了一声,乜眼道:“这种鬼地方还要分三六九等,跟菜市场里明码标价的菜有什么区别?合着命不好的人连进那屋子的资格都没有,那还玩个屁呀,洗干净脖子等着被吃吧。”
虽然话糙,但不得不承认是这么回事。
在坐各位心里各有所思,易方昱听得认真,脸上笑容不散,似乎对内屋很感兴趣。
现在才第二天,既然终点存在那便一定有办法抵达,现在就放弃希望为时过早。比起山顶,莫非榆更在意郁问樵已经上到命理楼三层的事,他必是天官命无疑了,但随随便便就拿自己的命格做赌注也太不负责任了。
她想不通郁问樵到底在想什么,就跟水里的鱼一样,明明看准了方位,伸手去抓却抓不到。
命理楼的事情说完后沉静了好一阵子,柳棋生第一个起身离开,接着便都散开了。鹿壶山顶的存在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眼下还有时间,拖着疲惫的身体思考不如先睡一觉来得实在。
魏可散开后便找了一个避阳的地方倒头就睡,睡眠质量好到让人眼红。
郁问樵找姝乙了解了莫非榆的脚伤情况,拿来药膏和新的纱布准备给她换药。
莫非榆在发呆,眼底露着寒光。郁问樵单膝跪在她身前,轻唤了几声,见她没反应便轻手轻脚地解下纱布和布条,他将药膏敷热,两指指尖勾出一些抹到红肿处。
“嘶——”
郁问樵急忙抬头询问:“弄疼你了吗?我再轻些。”
莫非榆盯着他,白白净净一张脸怎么就能藏那么多事?心中顿时燃起无名火焰,蹙眉紧盯。可盯了半天人沉浸在医护的角色之中,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气得莫非榆猛地抽回脚。
脚一抽,踝上纱布拉着郁问樵手中的布头扯出一截,他愕然抬眸,清亮眸中有关切有疲惫,“怎么了?还疼吗?”
莫非榆心中五味杂陈,到嘴边的话难以启齿,看得郁问樵眉毛也拧动起来。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中不满,沉声问:“你为何一声不吭地去了内屋?”
郁问樵眼皮微抬,顿了一下说:“时间有限我便与楚悲分头行动了,我同他说了,如若看见你就告诉你我在哪。”
“时间有限就能以身犯险吗?这不是理由的郁问樵。”莫非榆语气愈重,但心里的火从他回答的第一个字起就灭了。
“抱歉。”
“我不要你道歉。”
她眼睛发酸,手紧紧攥着衣裳,“你的命是苍门的是天下苍生的,也是我的,更是你自己的,你不能……不能这么随便在一个破游戏里赌上……”
强忍着强忍着,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可掉眼泪的明明是她,郁问樵眸中明光也似碎了一地,他轻轻抚上莫非榆的脸颊,指腹抹去泪珠,“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仿佛一根针扎在心上,将吹弹可破的防线一举击破,滔滔思绪化作泪水夺眶而出。郁问樵将她揽入怀中,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安慰之语此刻却是一句都说不出。
莫非榆的身体在他怀中止不住地颤抖,抽泣声深深埋在他的颈窝。
她发誓,她没想哭,但撞上他柔软的眉眼和声音,一切便不再受她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