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榆点头。
“那我再去逛逛。”易方昱说完头也不回,转眼就消失在鬼群中。虽然人不靠谱,但以他的水平和那些灵器,确实不需要人担心。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梁亭然又看到了拿手的游戏又去赢了一把,回来时还带回来两个人。
魏可招手打着招呼。
“莫小姐,许久不见了。”兰归说,“你这腿……”
莫非榆笑道:“受了点伤,已经找姝乙看过了,不必担心。”
兰归皱眉叹气,“那便好,眼下可要当心再当心。”
梁亭然按着魏可肩膀坐下,羡慕之情难掩,“刚碰见他们,俩人都赢了好几局了。”
兰归谦虚掩笑,魏可笑容自信,对莫非榆说:“亭然说你刚玩了一局是平局,我知道那边有双人的,要不要我带你刷个分?”
子时将过,内屋还没有动静,莫非榆无心其他,婉拒了魏可的好意。
几人坐着聊了一阵子,忽而楼顶钟声震响,内屋二层灯灭三层灯亮,大堂里的鬼窸窸窣窣抬头看过去,新来的鬼相互奔问才知道里面的是个人类。
“人类啊……”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才是庙会第一天吧?以往不都四五日了才有人进内屋吗?”
“这次庙会不同以往,你没看其他鬼主手下的夜来了吗。”那鬼压着声音偷偷说:“听说是上面被逼急了。”
“上面?哪个上面?鬼医先生吗?”
那鬼往旁边鬼头上敲了一锤,白眼道:“你这换的什么脑子?质量这么差,赶紧凑钱再换一个罢!”
“是吗?”它挠挠头,“我感觉挺不错的呀,比上一个好多了。”
此时一阵鬼哭狼嚎将命理楼内的视线引到了另一个方向。那声音一直嚎,直至到侧面时莫非榆等人才看清嚎叫的是个人,还是跟他们一起从古树上来四人之一。他被捉住衣领拖在地上,身上倒是没受伤。
“放开我!救命啊!杀人了啊啊啊——”他拼命蹬着地面,放声哭喊。
“你有病吧?这里可是鬼的地盘,杀个人算什么?还喊救命呢。”前排的鬼讥讽道。那男人不管不顾张嘴就喊,一路喊得嗓子都哑了。
莫非榆撑着桌子站起来,付又期看出了她的意图拉住了她。莫非榆心急上眉,来回地看,“不管吗?”
付又期眼神犀利,看得莫非榆心虚。
她路都走不利索,能怎么管?
可是……
兰归淡淡看着被拖走的男人,说:“决定是他自己做的,后果也该由他自己承担。”
莫非榆神色黯然,慢慢坐下来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听,但她还是挂怀,低声说:“他会被如何?”
“看他赌的是什么了,只要他不赌命不赌手脚器官,应该能活。”魏可望了一眼窗外,说:“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现在还有些时间,我的建议是你去赢个游戏,考试就差那一分,登山说不定就差那一个时辰。一个铜子玩一局正反都不亏。”
在魏可的建议下莫非榆选了一个抽牌游戏,抽出两张牌相加点数大过对方即可获胜。规则简单,只是抽取的十张牌中有两张鬼牌,抽中直接算输。莫非榆原本以为自己今天的运气很差不适合玩这种类型的游戏,没曾想与她对手的鬼手气更不好,抽中鬼牌让她两张加起来三点的牌赢了。
这一个时辰到手到得太悬,莫非榆说什么今天也不玩了。
眼看着天上子时星星光亮变淡,莫非榆悬着的心提了又提。易方昱满面春风的回来了,不知是去玩游戏还是做了什么别的,反正他心情尤其好,自回来起便哼着欢快的曲子。
曲子没听过,但应该还不错,他这么一哼大家好像都放松了些。
少顷,三层灯灭,有人出来了。
莫非榆远远盼着那抹青色渐行渐近,心情复杂难言,对上郁问樵温和笑意的双眸霎时红了眼眶。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看似无声却又好像有千言万语在流转。
兰归摆摆手起了身,梁亭然轻咳两声,“人都到齐了,我们走吧。”一群人识趣的走在前面各自聊着天想着心事。
郁问樵走过来,垂眸看见莫非榆的脚伤怔了一瞬,他深吸一口气,拧眉诺诺开口:“我背你。”
游行街上的夜风格外冷,游荡在街道上的鬼不减反增,遇见感兴趣的便停下,对旁的事毫不关心。鬼魂不受子时限制,都沉浸在庙会游行的欢喜中。
一行人往回走了一半,楚悲持刀从天而降,落到众人身后,与郁问樵对了一个眼神。
郁问樵说:“游行街一直在动,就算从来时的红线下去也回不到原处了,便就在此处吧。”
黑夜之中熟悉的声音再次伴随着钟声和花雨降下。
“心有余兮,何人何鬼,只身往兮,不人不鬼。一日毕,余人一百五十,余鬼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