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围观人群中有几人没忍住心中惊叹,井棠还非常捧场地鼓起掌,顶着额头的黑灰发自内心夸了一句:“牛。”
功成身退,楚悲又退到众人之外,不知从哪拿出的黑布,将卢丁仔细擦干净后把黑布条一圈圈缠回去。
火势很旺,烧饭的速度也快,半个时辰后九道菜接连上桌,热气腾着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檐下的灯笼挂了好几盏,火光暖暖的,给不凉不热的夜添了几分生气。
“这算是又逢今年的第二次团建了吧,没有酒就干个碗吧!”予桔左右看着笑着提议道。
“来。”井棠放下筷子举起只剩一口米饭的碗。
梁亭然咽了嘴里的菜,说“我一直当这是一次与众不同的团建。”
“来吧!”莫非榆举起碗,朝郁问樵使了个眼神,接着越过他说:“楚悲也一起吧。”
楚悲在一众等待的眼神中犹豫不决地埋头举起碗,凑齐最后的一角。
予桔笑容明朗,“敬今天的大厨,付老板辛苦了!也敬大家,”莫非榆发觉予桔眼角有些红,轻握上她藏在桌下的手,她扬唇加深了笑意,“祝我们,顺遂无虞,得愿长乐!”
月光如银纱,清透地洒下,人心是暖的时候,本不该同现的日月也成了一道难以忘却的亮丽风景。
饭后,沾了一身油烟气的付大厨回房洗漱,洗碗收尾的活交给了剩下的男人们。予桔好奇地跟莫非榆打听楚悲连吃饭也要带戴面具遮掩的缘由,聊着聊着当事人便从灶台的方向走了过来。楚悲在桌上放了一块银子,看着莫非榆说了两个字:“饭钱”。
“不要钱,你就当是我们请客。”莫非榆说,予桔跟着附和了两句。楚悲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予桔一直不敢跟他搭话,以为一起吃过饭能熟悉些,但这钱就跟分界线似的,急着跟人划清关系。
楚悲不说话,掉头就飞上房檐翻了回去。
灯笼微微晃动了几下,予桔凝望那道一闪而过的黑影,暗自感慨道:“一定是大神级别的。”
烛火越烧越亮,收拾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浅聊了几句后各收整去了。
郁问樵擦着手走过来,莫非榆给他冲着桌上的银子指了个方向,“饭钱。”
郁问樵一怔,唇角微挑,“嗯。”他收起银子,弯着眼看她,“坐在这儿等着就是为了给这个?”
他手上有淡淡的皂角的气味,混着身上清雅的香,别有韵味。莫非榆听懂了他话中的意味,直起腰来说:“当然,不是。”
郁问樵一手撑在桌上,前倾身子靠近,唇畔眸中氳着深柔的暖光。
“非榆我好了,要我帮你吗?”予桔从屋里传来,刚探出门框的半个身体定在了原地。
莫非榆脸颊一下子沸腾了,垂着头小声挤出一句“晚安”便跑回屋子关了门。
黑夜过半,穹顶漆幕上的日月仿若画的一般,不露丝毫光辉,任由大地陷入无尽黑暗之中。阴森冰冷的气息从鬼楼泄露,诡异的血色红雾如倒灌海水,形成打不破的高墙,顷刻间吞噬整个驿站。
疯癫的喊叫、哭骂声扯开平静夜色,贯入耳中。莫非榆被予桔摇醒,立马穿上鞋拿起床边的剑。
“来啦来啦……终于到我们了……”
“哼,那些没用的废物,到最后还得靠先生出马。”
“睡得手脚都麻了,呃……一会儿开始先让你们两个时辰。”
“这可是你说的,嘻嘻嘻……”
漫天红雾中隐隐浮闪着幽灵般的幽光,悚然的声音穿梭其间,无数鬼影垂涎躁动。莫非榆抓紧予桔的手,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开门时,恍惚听到了郁问樵喊她的名字,当即抛开顾虑一把拉开门。
红雾破门吐入,暗红霎时变为吃人的漆黑巨口,眼中最后一丝光芒捕捉到了几道同样焦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