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三下敲门声,郁问樵提着两个装满热水的木桶进来,两桶都放到床边,随后从圆桌下搬来一个凳子。
“快来坐下,这面加了药草,可缓解疲劳。”郁问樵一只手轻松握住莫非榆手腕,将人拉回床边坐着。
莫非榆脱了鞋袜,脚跟和关节处都红得发肿,她试了试水温,一点一点把脚全放了进去。
郁问樵同莫非榆面对面坐着,指着自己的水桶说:“介意吗?”
莫非榆这会儿已经泡脚泡出了魂,眼神游离着说:“泡吧泡吧,真舒服啊......”
两人面对着面卸了全身力气,就这么泡着脚,眷恋着放松舒适的感觉,桶中水温凉下来也不肯醒来。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在莫非榆心生厌烦前,外面的人先说了话,“莫小姐,睡了吗?有人给你送了东西。”听这声音是今晚值夜的伙计,打着哈欠,估计也是刚被吵醒。郁问樵拿布子擦了脚,利索地穿好鞋袜,开门将东西拿了进来。
一个小巧的首饰盒子,里面垫着白色绒布,上面放了一对木雕的鸳鸯。
“鸳鸯?”莫非榆随意擦了两下脚,踩着床边的软布鞋,蹭着快走地过来。郁问樵翻看把玩着鸳鸯木雕,她问:“有问题吗?”
郁问樵把木雕给了她,说:“就是一个普通木雕。”
莫非榆一脚跨出了房间,追上伙计,“是谁把这个给你的?”
伙计垂着双臂,睡眼朦胧,散漫地回答道:“不知道,我在柜台后边睡得好好的,突然被风冻醒了,一睁眼就看见柜面上多了个东西,还有个纸条,说是送给你的。可能是哪个仰慕者吧,簪花会前后,忘城这样的事不少。”伙计说完便晃晃悠悠地去检查一楼的窗户去了。
莫非榆皱着眉回到房间,正好碰上倒完水回来的郁问樵,她对他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获。郁问樵说:“多思无益,时辰不早了,早点睡吧。”
“也只好如此了。”
百花宴结束后的第三日,上半天莫非榆和郁问樵就在客栈待着,童惜冉脱了贵衣,脸上还抹了黑,化了斑,挑着菜,乔装成农民进了客栈找人。小李眼睛尖,三言两语间就瞧出这位农妇身份不俗,听到白兰三号时便猜到了贵人身份,将人引去了白兰十号。
莫非榆见小李带来的是位农妇,有些不解,“请问您找谁?”
“找你呀,莫妹妹。”童惜冉沧桑的脸上,蹦出一句优柔诱人的话来。
“童……”莫非榆把人拉进来,探头左右看了两下,随即迅速把门关上锁好。
童惜冉清了清嗓子,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一口闷尽,吐出一口气,“渴死我了,乔个装真是太不容易了!说个话都得卡着嗓子,一路上还有好多人问我‘菜怎么买’。”她说着从衣裳上缝的布丁里掏出几个铜板。莫非榆一眼就能数清,说:“估计是看你卖得便宜吧。”
童惜冉摆了摆手,“无所谓,就当日行一善。”
郁问樵合了书走过来坐下,“是有什么要紧事?”
童惜冉连连点头,招手示意他俩凑近点,她悄声说:“城主让我转告你们,那东西进城了。另外两遍都收到一个装着鸳鸯木雕的盒子,有一个是混在给郑府的贺礼当中,那块看起来更真些,或许它已经选定了目标,因此今日在婚宴上要格外小心。”
莫非榆也不由得压低声音,思索道:“我们也收到一个鸳鸯木雕,看着没什么古怪,但既然大家都收到了,那必定是鬼物搞的鬼了。”
童惜冉轻声应了,又说:“郑府婚宴我也会去,届时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她看莫非榆踌躇不决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编外人员也是有本事的,放心吧,肯定不会拖后腿。”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非榆忙不迭解释。
“我逗你的。”童冉笑着说。
三人的头分开,童惜冉稍稍恢复了音调说:“有这么好玩的事,居然不带我?郁褚师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郁问樵轻描淡写道:“参与条件是声名大噪的有情人,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童惜冉叹了口气,没了兴致,“算了,我还是当好我的后勤吧,”她又喝了一杯水,捏着嗓子闷咳了两下,调整状态,用中年妇人的嗓音说道:“先走了,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