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榆倚在窗边遥看着湖中莲叶,岸边百花,泛红的面上扑着清凉的湖风,十分惬意。郁问樵不知哪里找来了一件斗篷给她披上,与她对坐窗前。她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郁问樵,“昨晚真是可惜,浪费了大好时光。”
“到底不是自己的身子,更易感染风寒,以后可得更小心些。”郁问樵才跟另三桌的人喝了一轮酒,即便不会醉,被莫非榆这般不加掩饰地盯着,也难免心生燥热。
莫非榆扯过来斗篷的一角,盖在原郁问樵腿上,低声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也不知道叫六个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为了热闹吧。”
“现在名声也打出去了,簪花会头筹也得了,可鬼物还未有消息,我俩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洗干净了脖子等着鬼来吃,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鬼,一点招儿都没有,这种感觉真别扭。”
郁问樵微微皱眉,说:“如今看来情狱的鬼物确实不同寻常,鬼器也有堪比鬼灵的狡猾心思,没有把握绝不肯现身。”
莫非榆玩味地看着他,说:“郁公子知道的可真多。”
郁问樵微微一怔,恍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陪笑道:“都是早前苍门收集的消息,比较庞杂,回头我说与你听。”
“不用,”莫非榆看他紧张的样子觉得有趣,“随口一说罢了,况且你说了我也不一定记得住,只要有你这本百科全书在身边就可以了。”
闲谈间,画舫已行至湖心,城主站在船头,静静看着前方水中的两朵粉白的莲花。在落管事的邀请下,六位客人前后脚走到船头,隔着城主宽大的衣裙张望着那朵盛开的双生莲。
“早年我在外历练时,偶然得了一颗莲花种子,我小心保存,在安顿之后用尽无数办法都没能使种子生根发芽。后来城主府建起来,我便找人修了岁湖,将种子沉入湖心,随它生或不生,没想到几年后它冒了尖芽。半月前它长出两个花苞,今夜是它第一次开花,这次开完便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花开。”
城主停顿片刻,嗅了嗅莲香,“如此难得一见的景色,自应该多些人看到,与我一同记住这一刻。”说完,她立马转头将六人挨个看了一遍,冷静道:“其实此番请各位前来,还为一事。”
方不遗不明所以,但在城主面前他嘴比脑子更快,“有什么用得上方某的地方,城主尽管开口。”
城主轻笑一声,走过方不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急,先听完了是什么事儿再下决心也不迟。”
众人又回到画舫中,每桌上都多了些小食。
城主坐在椅子上,脚一抬,腕间铃链轻响,将一条腿搭在花公子腿上。花公子从始至终皆是一副溺爱的表情,全然把城主当作小孩子宠。
“莫小姐和郁公子是从外乡来的可能不太清楚,我作为主人家便简单介绍一下。情狱诡闻共有十桩,离忘城最近的便是三、六、七,其中对百姓祸害最深的便是第六诡闻。古往今来,不止我忘城,情狱五城历代城主都与十诡闻保持着耳不闻眼不见的默契,但这一次我想拿了这第六诡闻。”
叮当一声,穆月曼手中酒杯落地,方不遗小声斥责她的失礼,穆月曼忙不迭掏出帕子擦拭,嘴里念着抱歉。
城主朝外使了个眼色,落管事便遣人来收拾了。她继续说:“昔日桃花誓,今朝坟头泪。说得玄乎,依我看来就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腌臢玩意儿罢了。不过它也是有点本事的,所以我需要几位的帮助。”
“你想让我们当饵?”郑松心直口快,眉头和拳都紧握着。
方不遗有些慌乱,连忙阻止道:“郑松!”
城主眼神丝毫不躲,掷地有声道:“郑左卫说得没错。第六诡闻专挑人们最看好的良人下手,簪花会后,你们是最合适的对象。”
方不遗明显没想到城主会如此毫不避讳地讲出这种话,毕竟当饵跟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郑松看了看握着自己手的信平窈,又问:“城主可有能抓住那东西的把握?”
城主抽出在花公子那享受按摩的腿,不紧不慢地说:“我开头便说了,这事儿是破天荒头一遭。可你们知道吗?我从簪花会中选中几位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相信你们彼此之间的感情,相信只要是情真意切,一定能让它原形毕露,逃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