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
袁蚯声音响亮,声音在甬道里转了五六圈才停下。
她喊出来了,畅快地喊出来了!
“哈!”袁蚯大呼一口气,从地上弹起,腿部的酸麻像溢出的沙子一样散开。她警惕地立马闭上眼,然后慢慢地虚一眼地上的眼睛,那些眼睛已经没了光泽,死气沉沉地闭上了。
“......没事了,睁开吧。”袁蚯凝气说完,丙级依次试探着睁开眼,视线平平看向袁蚯,依旧不敢低头或是抬头。
莫非榆睁眼转头找人,看见郁问樵笑眯眯地站在旁边,顿时安下心来。
“袁蚯姐真厉害!”一个丙级崇拜道。
“是啊是啊,吼一声就好了,怎么做到的?”看得出朝阳单纯非常。
袁蚯没搭理,她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反正没事了就好,“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点翠眼一闭,回廊里怪异的感觉便少了许多。一行人分开绕了几圈,在顶上找到一只微微突出的眼睛,按下去后,回廊内壁降下一道石门,而后的路宽敞了很多。地面一块块石砖严丝合缝,表面只蒙一层薄薄的灰。
周身的衣裳外层积了寒气,逮着丝线缝隙就往里面钻,刺得人一阵阵打冷颤。
朝阳经历前面两遭已经不敢正常睁眼了,嘴唇紧抿,抬手捂眼,往前摸索着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对上了一双眼睛。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对视线做了遮挡,鼠眼男皱了眉,眼睛眯了没有,看得不甚明显;甲级上半张脸被草帽阴影遮挡得极好,只露出平直的嘴角,活有一副被人欠钱的气息。
油灯晃动的光晕照出地面斑驳的褐色,如滴溅聚流的干涸血液。
天中时节,墓中铁锈和腐木浸泡在湿凉的空气当中,脚底阴气横流,马路宽的长廊中逐渐漫出灰绿的诡异烟雾。
“唆——唆唆——”
妖异怪声在视线不及的角落扫过,待众人转头看去却早已了无声息,只留下脊背汗毛连着神经悚然竖起。
几级台阶上去,石路两侧共伫立着十二个石刻雕像,高矮胖瘦,形象各异。
“真是见鬼了......都什么玩意儿?咋这么多石像?”
“我看这屏公是专门针对地风,否则怎么会到处都是眼睛?”腰圆丙道。
鼠眼男表情奸猾,哼哼阴笑道:“怕被盗的墓,才恰恰说明里面有好东西哟。”
这话一出,一群地风的本性暴露,各个摩拳擦掌,看眼神仿佛宝贝已经牢牢握在手心里,顿时周围的阴森气都淡去了些。
几个地风在周围探索,没有轻易踏入十二石像的范围内。
这些石像同墓门外的镇墓兽一样,雕刻技巧精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好比右手边打头的这个,裙下穿了一双绣花鞋,鞋面的花纹走线根根分明令人惊叹。如果有人说,这是拿一双绣鞋在表面刷泥风干做的,都比是说雕刻的要更容易让人接受。
“这东西能搬走的话,也能卖不少钱吧?”给鼠眼男哭丧的那个丙级忍不住凑近摸了一把石像的脚。
“地里的玩意儿,再好看也没人要......”鼠眼男捏着嗓子喝道,“你个小狗崽子!别他妈瞎胡乱碰!”
站在外圈的甲级似乎是嫌他们动作太慢太谨慎,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下一脚踏上石路,走过第二排石像停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迈进嘎吱嘎吱的步伐。
没机关?
不可能吧?
众人半信半疑支出脚尖试探,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
走过三排石像都未见动静,心中愈发疑惑,难道这石像纯属好看才摆在这里的?
腰圆丙瞪眼竖耳观察周围,角落里仍有似有似无的怪异响声,噌噌噌——像是什么东西摩擦发出的,不过那声音细微入尘,即便有幸进了耳,也尚不值得入心入脑。
“你们有没有听过石老旧闻?”腰圆丙压着声音道。
“石老......好耳熟的名字,是个匠人吧?我听人说朔西以前有个名匠叫姓石。”朝阳喜欢能摆脱恐惧氛围的话题,迅速陷入回忆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