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溜出房,蜡烛上歪掉的火苗重燃回正,仿佛刚刚走过一阵妖风。
郁问樵打开窗户,清风灌进,呼吸恢复畅快。
四人刚松下一口气,脑海中又响起乌郎的声音,“哦对了,瞧我这记性,拿三个灵器去对付一个傻子,真的......太过分了!不如这样,我再帮你们一把,毕竟,要公平一点,游戏才好玩嘛嘻嘻......嘻......”
乌郎的声音渐远,耳边的风停下来,楼下传来喝酒谈天的热闹人声。
看来这次他是真走了。
三人在郁问樵房里稍待了一会儿,回回神清清脑。莫非榆撑着胳膊揉了揉脑袋,睁眼看向付又期和梁亭然的反应,如果此时桌上有一个清洁剂,他们三个都想用它把刚才在脑子里待过的脏东西洗洗干净。再看郁褚师反应,神色自若面色良好,她怀疑这人脑子里就有他们迫切需要的清洁剂。
回房的时候,探出围栏边瞟了一眼,楼下坐着的应是隔壁的地风,八个人喝得正起兴,及至后半夜才散去。
离端午尚有两日,村中各家各户已挂上朱索和五色桃印,客舍内传出震耳且磨耳的打鼾声,即便离开十米远都还隐约能听见。
吃完早饭出门时,对面客舍也出来几个人,清一色土褐灰衣,应该也是地风。这一行人看起来没有同客舍那八人好相处,各个面带煞气,从旁路过身寒阴冷如路过一块冰雕。
莫非榆能感觉到这帮地风看他们的眼神很不友好,甚至带着敌意。
摇光村民风淳朴,但凡出炉的吃食都喜欢拿到街上与街坊邻里分享,四人走出去没多远就收到了许多善意,一口三口地往胃的缝隙里又填了些东西。
北斗丘可谓是风水宝地。
以北斗丘为中心,左右两侧分流而过一条终年平缓不枯的河流,周围是丘陵平原,再往外是山脉,此处气候独特,四季常青,位于河流和山脉之间的丘陵可塑性强。正因此,摇光村村民说,方圆百里丘陵下埋的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北斗丘七个村落,每个村落都有专供地风的客舍,其中要属首尾两村住客最多,讲究一个有始有终,又去有回。
在外行人里,地风做的是有损阴德的事,所以穷讲究,能蹭一点是一点。
倘若仅凭这个便能保下墓一帆风顺,莫非榆就不怕了,毕竟她带游魂进地门的几千功德可不是白干的。
下午回来,客舍那八个地风起床,慵懒地坐在一楼,一口馒头咸菜一口粥。
四人路过上楼,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瞥了一眼,随后嘀咕道:“果然是外行,瞧那脸,一个个都白得跟小白脸似的。”
他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刚刚好能叫话中的小白脸们听见。
鼠眼男毫不顾忌,用筷子敲了敲邻座人的碗,说:“锅子,就他们这样的,你还担心?”
锅子就是昨晚隔壁说他们是瞎猫的那位,一身横肉,背宽如锅,头围黑巾,一张愁眉苦瓜脸难以变化其他表情,“新手有运气,要不然上上回那趟也不会让个绣花枕头抢了宝,真是被驴踢了头,晦气得紧。”
“运气能保一次命就该求爷爷告奶奶了。”一旁蒙面女缓缓道。
梁亭然深吸一气,拖了个凳子坐过去,眼中含泪,满是委屈哭诉着:“既然几位看出来了,也不怕笑话,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来干这事儿,一点经验也没有。想必几位哥哥姐姐经验丰富,实力过人,可否提点一二?”
莫非榆有时好奇,梁亭然的演技到底师承何处。
锅子一脸嫌弃地往右挪了挪,梁亭然当作是给自己让位置,厚着脸皮坐上了桌,还道了声谢谢。
蒙面女冷笑一声,道:“劝你们不要去,这个墓一般人下不得。”
“这么玄乎?”
锅子说:“五月初四阳重,下墓必是一年中最凶险的一个,你们连这个都不晓得?”
“不是五月初五阳气最重吗?”莫非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