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榆,郁问樵和陶满成功躲过第七阵风。
大家好像看到了希望,忽然有了玩游戏的感觉,一个个兴奋起来。
付又期在最前面开路,梁亭然和周晓昌紧跟其后,郁问樵和莫非榆走最后。
“最后一个了。”周晓昌兴奋地笑着,起跑快了点,跟前一阵风擦过,一朵槐花碰到他的发梢然后飘入火中。
完了。
周晓昌瞳孔一缩,脚底白烟凭空升起,眨眼间便将周晓昌包裹其中,白烟中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身体死死勒住。
“晓昌!”赵俊大吼着冲上去,手伸进白烟之中,一把把周晓昌拽了出来。可是他没注意另一阵风已经来了,他把周晓昌推出去,白烟缠到了自己身上,痛苦的低吼从赵俊胸腔里发出。
陶满一声小心还没来得急喊出,路中央的白烟就消失了。
周晓昌目光呆滞,闷在喉咙里的声音大声嘶喊了出来。
好像,刚刚抓住的希望又丢掉了。
从路口拐进去之后,火势和风都小了很多,孟六姨的屋子偏僻,整个院子存放着不少大水缸,院中四处是湿润的土壤,正好形成了保护圈。
孟六姨院子里蜡融化得奇形怪状的,蜡油漫了一地。
周晓昌从进院子开始就眼神涣散、萎靡不振。
“你,还好吧?”陶满凑近问道。
“嗯?嗯......”周晓昌眼神晃了一下。
孟棋生站在石桌上,看着一群人狼狈的走进来,微沉的瞳孔中燃烧着张牙舞爪的烈焰,淡漠如同近在咫尺却需仰望的高山。
“火势很快就会过来,得想办法出去。”孟棋生说道。
院子里的人各怀心事,没人回答他,任凭气氛沉默着。
“我想去房子里面看看。”莫非榆说着,“上回来取蜡的时候,孟六姨遮遮掩掩不许我跟着进偏房,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房门推开便是一股浓烈的蜡油气味,完全就像是用蜡做的房子,密不透风的,在外面火势的影响下又增加了汗蒸的效果。
里面又油又黑,根本无从下手。
郁问樵脱下外衣,撕成几片,递给莫非榆、付又期、梁亭然和陶满一人一片把手包着。
靠门的桌子上放着成山的方形白蜡,每一块下面都有一张叠好的红纸,山顶的几根白蜡上刻着字,这会儿融了大半截,只剩下最后一个位字,白蜡前面还摆了一个小香炉和三个瓷碗。
根据排列,不难看出这是个祭桌,而白蜡就是亡者的牌位。
白蜡融化后中间露出一个木头雕的小人脸,小人下半身还封在白蜡里,头发上带着一朵花,两只眼睛笑眯眯地平视前方。
莫非榆用手指碰了一下小人,恍然沿着小人的视线看到了屋子更深处藏着一个不起眼的架子,架子上面还是一样放满了白蜡,最下面一层的蜡后面放着一口坛子。
坛口上盖了一张白纸,上面又用蜡封了层。
莫非榆揭开封层,在坛子底部摸到了一块布,里面还有一叠纸。
“驱邪符,用于驱散冤魂厉鬼;净化符,用于清扫尘缘。”
“这五张符是几年前偷偷跟着外姓家仆出村采买时,机缘偶遇下得来。那位高人说槐庙村充满阴煞之气,若不早日清除必有灾祸。”
“起初我不以为然,但族人多病早逝越发严重,我亦发现了曾祖的手记,上面写村中槐树是为了不让先人离去而种,我怀疑高人所说的阴煞之气与槐树有关,也尝试说服族人,但却没人相信。我现已二十有五,族中我一辈的大多数人都死于这个年纪,但我不愿死后依旧被困在这个小村庄里,希望有朝一日村中的槐树能除去,让我在死后能去向这片广袤的土地的任一角落。”
“驱邪符置于村子东西南北四角,净化符置于中心,同时以烈火点燃便可发挥其效,西北两点驱邪符我已放置好,我把剩余符纸封于坛中放在母亲家中,母亲不喜与族中人往来,这里是我想到最安全的地方了。”
“愿有朝一日孟氏不再执着,将禁锢的灵魂放归。”
莫非榆在院中念着信纸上的内容,手里拿着手帕裹起来的三张黄色符纸。
“看来我们是要把树烧了。”
“这个好,老子早看这些树不顺眼了!”
郁问樵拿出地图铺在石桌上,手指在皮卷上滑走,“这是孟六姨府,也是我们所在之地,现在要分成五组去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西北两处比较难,过去得找到符纸才行。”
“可到了位置,我们怎么才能同时把符烧了呢?”
难题来的猝不及防。
“我有个方法应该能试一试。”梁亭然说着手中凭空出现一团黑白两色的线,“这个线可以自由延长,我在你们手腕上系一圈,再把线中断的部分攥在手里,在中心拉着,你们准备好后就晃动绳子,等四条绳子都准备好后,我就摇晃绳子,一起烧符。”
“我去,你怎么还有这种好东西?”周晓昌听到特殊装备道具瞬间来劲,眼睛里又有了光。
“工作人员内部福利?”
“既然如此,我们分配一下。”郁问樵继续主持道,顺便在地图上指出了去五个点最近的路线。
“我去西边,那边的符我好像看到过。”孟棋生说着。
“那我跟周晓昌去南边。”陶满说着拿起一张符纸。
“我们去北边!”丁哥拿出老大哥的气势喊道。
“好,北边就麻烦你们了。孟小姐和孟少爷就在中间,我和莫姑娘去东边。”
东南中三方拿好符纸后,梁亭然给各方中的一个人系好了阴阳线,每两个结中间的线分别绕在四根手指上。
“出发!”
孟六姨的房子距离村子正北点最近,方灿、沙明、丁哥和陈成跟孟棋生上了房顶,朝各自的方向前进。
头一回上房顶的人不由自主地展开双臂平衡身体,脚下的瓦片滑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不小心就会跟着房子一起坍塌坠落。
火光直逼天际,把头顶的黑云烧红。
失去目标的村民们在街口巷角四处乱窜,火焰灼伤它们腐烂的皮肤,烧成一个个破烂的黑洞,但它们并不因此痛苦,速度也丝毫不减,仍在大火中横冲直撞地搜寻目标。
空气炙热,冷汗热汗一并冒出,顺着脊背曲线流进伤口,好像在热锅里注入冷水,疼痛感呲啦一下散开,还伴随着闹心难忍的刺痒。
莫非榆伸手去挠,伤口溢出的血水浸透缠绕的绷带,又染上衣服。
“别抓,伤口又破开了。”
郁问樵抓住莫非榆的手,看了一眼她背上浸血的衣裳,面露忧色,“你若不想留疤就听话,等出去后跟我一同回去吧,苍门有专治的伤药,涂上很快就会好。”
莫非榆没有说话,但发愣的瞬间,她心底似乎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感觉,一跳一挠的。
梁亭然和付又期中央一组最快到达地点,村中心的位置就在孟老太和孟二爷两府之间的主街上,点位最明显,但周围的村民也是最多的。
付又期在来的路上,眼疾手快抄起了一把铁锹,一路上扫晕了两三个村民,一时间竟觉得,大火和拿着铁锹的新郎,画面组合奇妙又和谐。
梁亭然左手紧握着线,着急寻一把趁手的防身武器,而眼前看上去有攻击力的,也只有一把老旧的镰刀顺手一些。
两人背对背站着,神情专注在面前不断聚集过来的村民身上。
“小心线,别断了。”付又期冷静地提醒道。
西边。
孟棋生找到藏在石头缝里的驱邪符,立刻摇手晃动手腕上的线。随手在地上抓起两把小石子,手借力一撑,纵身一跃站到石墙之上,手中幻出一个小巧的弹弓。
弹弓躬身不及巴掌大小,黑色木质材质,弓把用红布缠绕,分叉的弓臂上镶嵌了一圈一厘米宽度的银色铁环,绑着红色皮筋和光滑的黑色皮兜。
孟棋生右手从兜里拿出一颗石子,放进皮兜捏住,拉长皮筋到脸侧,左手握弓,向前推正弓门,半眯眼瞄准从右侧路口蜂拥而入的怪物村民。
食指拇指松开,石子极快飞出,猛击打穿了最前面一个村民的脑袋,只见那大脑袋的村民受冲击力向后一仰,倒头在地,抽动着浑身上下的一只手和三条腿,淹没在后来的村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