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睡了大半天,又无所事事的言追无聊了。
没入学之前的半个月还有手环里下载的游戏和书籍打发时间,如今被信息素弄得心烦意乱的他根本没心思。
X怎么知道他易感期了,是有线人在军校吗——好想贴贴蘑菇。
父亲之前说他没有易感期是因为不是完整的alpha,现在他进入易感期了,完整的前提条件到底是什么——好想俞寻舟摸摸他。
俞寻舟为什么对他这么容忍,真的单纯因为100%匹配度?随便换一个人只要是100%匹配度他都这么对待——好喜欢蘑菇的气味。
就像零一样的气味。
思及零,所有情绪瞬间抽离,言追按捺不住抽了自己一下。零是零,俞寻舟是俞寻舟,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况且零已经死了,父亲亲口告知他的……
他的动静终于引来了房间里另一位的注目。
“没事做的话,就去把联盟历史与星际战争史通读几遍,都是大一理论课的重点。再怎么着也犯不着打自己。”俞寻舟眉心微蹙。
言追基础教育和中级教育几乎都没有学习,各学科理论基础差得离谱,不如小学生。
俞九虽然成绩堪忧,好歹考大学没问题,和言追一比,都算是优等生了,就连清醒时间不超过三分之一的小十一读的书都更多。
父亲和L到底会不会养孩子,学都不让人上,俞寻舟忍不了一点!
前半个月在他的监督下恶补了不少常识,既然易感期闲在家里没事,不如多读点书。
言追:36.5℃的体温如何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他好歹算是半个病人。
他赌气说:“看不进去。”
俞寻舟冷酷无情回:“你还没看,怎么知道看不进去?”
言追翻过身,背对着不通人情的omega,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omega也没有后文,只专注于自己的事,言追又不高兴了。
闷闷不乐地开口:“我以前有个omega哥哥。”
等了半天,房间另一边的omega只敷衍回复:“嗯?”
对方冷淡的态度没有阻止言追突然而来的倾诉欲,他接着往下说:“小时候,所里——我是说家里很穷,孩子也多,哥哥是老大。大人们都很忙,虽然哥也有很多事要做,但他分出很多心神照顾我们。”
言追记忆里零号总是病恹恹的,吃多少东西都补不回来。父亲说他出生不久就被人强行带离孕育舱,当初留下的后遗症。
以前在研究所时,研究员们都懒得带孩子,只有零号承担起了陪伴其他孩子的责任。
研究所里的孩子基本都患有不治之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孩子因病死去,只有零一直在,言追理所当然地认为零不会死去,结果……
会给他讲睡前故事的零,会偷偷带他溜出研究所的零,会在雷雨天放任他挤上床的零,都已经不在了。
言追只简单地提了几句零和他的童年,主要是担心俞寻舟听出些什么来。
半明半暗的房间里,俞寻舟浅谈的眼眸望了过来,言追看不透他的思绪。
在他平静且长久地注视下,言追脑子里理智和本能又开始打架了。
好半天,俞寻舟才缓缓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其他omega面前也这样黏糊撒娇,让我不要多想?”
言追:他是这个意思吗?这就是读过书的人的理解能力吗?
俞寻舟确实从这只言片语中读出了不少信息,最重要的一点是父亲呈现给7号也就是言追的研究所和真实的研究所是完全不同的。
而在研究所泯灭后,也没有将真相告知,让言追误以为其他人都死在了那场事故之中。
不知道父亲的用意是什么,为什么要编制这么一个容易被戳穿的谎言。
但俞寻舟暂时也不打算戳破,他没有自信,也不确定如果他跟父亲对立,言追会选择哪一方。
只能随便说了些话将言追糊弄过去,所幸长大的7号脑子不怎么灵光。
“既然不睡觉就再看看基础物理学。大二会学大物,到时候挂科,我可不会找人捞你。”
学渣alpha决定单方面和俞寻舟冷战。
两人就这样互不打扰“僵持”了近一小时。俞寻舟确实很忙,等到守着言追军训结束,他就要亲自去一趟陆星维所在的边防星。
还有俞九抓到了父亲的尾巴,也需要去探寻一番。
在此之前他还要明遥一同研制出最新版的基因药剂,希望这一版本能让十一更长时间脱离维生舱。
正和明遥在手环上对接数据信息,俞寻舟察觉到腿上靠上来一副温热的躯体。
侧首就发现言追不知何时从他的“巢穴”里跑出来,靠着他的小腿席地而坐,还在试图往大腿上攀。
见他低头疑惑望来,言追小声解释:“被子,没味道了。”
俞寻舟懂了,易感期和omega特殊期差不多,持续性发作阶段性被本能支配。
空出手按住还想往单人沙发上挤的alpha额头,“就靠在腿上,别乱动。”
alpha只好悻悻作罢,长手长脚以一种扭曲而奇怪的姿态,贴在俞寻舟腿旁。
看来以后得在弄个大些的沙发在房间里,他预感到这种情况说不定会经常出现。
言追仍然不消停,发丝蹭在俞寻舟的腰腹间,试图引起omega的注意。
“再闹腾,就把颈环重新戴上。”俞寻舟按住他的后颈,手心下的腺体随着alpha心脏的搏动充满生命力地跳动着。
提到颈环,言追翻起了旧账,“你骗我!你根本不喜欢粉色!”
俞寻舟静默,想起他当时确实是随口一说,转头就忘。
水汽开始在琥珀色的瞳中聚集,泪珠落到黑色的家居裤上,很快晕染开。
俞寻舟额角隐隐作痛,张口道:“我喜欢,你戴什么颜色我都喜欢。”
“真的。”
易感期的alpha很好哄,几句话就堪堪止住眼泪,得寸进尺将脸埋进了俞寻舟的腰腹。
心累头疼的俞寻舟,下定决心下一回易感期绝对要让言追在小黑屋待着,否则太影响他工作了。
言追忽然闷声道:“只有你。”
俞寻舟不解:“?”
“我只闻得到你的信息素味。”言追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患有信息素紊乱,即使是零的信息素他也从来没闻到过,“也是第一次易感期,在其他omega面前不这样。”
傻子一个,俞寻舟微凉的手指抚上怀中人的后脑,他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