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琰把凳子搬到最后，靠在墙上吃着邢湛给他带的零食。
光影从树的缝隙投下，再抬眼的瞬间，邢湛出现在眼前。
“刚去取号码牌了。”邢湛吃醋离开后才意识到自己又不声不响丢下应琰走了，他懊恼又无措，像是怎么都找不到平衡点。
“哦。”应琰并没有多想，可能潜意识知道他不会走远，肯定会回来，“这种小事不用说，你去就行。”
得到了以前最想得到的答案，邢湛却不开心了。
当汇报成为习惯，从普遍到特殊，你已成了我唯一的矛盾。
“苹果吃吗？”应琰也看出来他的不对劲。
邢湛：“……”
他疲惫叹气，沉默应对。
心不在焉地扭过脑袋。
“转过来。”应琰捞起手上的加油棒拍了拍他，侧身靠近掰正邢湛，扭着脖子看他，“怎么回事？”
“没事。”邢湛欲言又止。
应琰：“那我问你吃不吃苹果你不说话！”
邢湛：“别人给你的你吃吧。”
应琰：“……”
什么意思！
我问你什么意思！
“想打架是不是？”
“你俩得了吧。”豆不凡吃着火腿无情戳破，“见面第一天就要打，打到现在也没打起来。”
邢湛冷冷扫向他。
“不打好，不打好。”豆不凡嬉皮笑脸改口，“不打才能相亲相爱。”
“闭嘴。”应琰将苹果抛给豆不凡，“送你了。”
“好。”豆不凡伸手接住，“阿湛不要我要，我最爱吃别人给的苹果了。”
邢湛：“……”
没有人知道，苹果被抛给豆不凡的瞬间，他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4×400检录了。”
前面有人喊。
“号码牌。”邢湛连同别针一起递给豆不凡和卜羽。
两人互相帮忙带上。
“我的呢？”应琰看他。
“过来给你带。”邢湛懒懒地坐在凳子上，早有预谋地说。
应琰把书包架在凳子上，起身站在邢湛两腿中间，正对着他。
邢湛抬头上挑着眼尾看了眼他，顷刻间拖动凳子向前，差一点脸就要贴上应琰的肚子。
“别动。”在应琰下意识的后退的第一秒，邢湛抬手摁住他的腰。
应琰本可以反抗，他也不清楚，这一秒，为什么没有动。
可能离得近了才不会戴偏吧。
他垂眸，看着邢湛埋头在他腰前动作，别针刺穿衣服布料，邢湛的手隔着衣服摩擦而过，应琰扭开脑袋忍不住缩了缩腰。
“紧张？”邢湛转移他的注意力。
“哪知眼睛看见我紧张？”那点不自然很快消失，又回到了两人相处的舒适区，“别告诉我你紧张。”
邢湛：“……”
装不了了。
“转身。”邢湛勾勾唇，横在腰间的手轻拍了拍他的腰。
看不见果然好多了，应琰撇清思绪，视线落在号码牌的数字上——8520
“你多少号？”应琰看着地面人的影子拧着脖子问。
“8521。”邢湛落下手，“好了。”
“凭什么你是1？”应琰垂眸，一点不舒服都写在脸上。
邢湛：“……”
心绪被无意挑拨起，邢湛用别针悄悄戳了一下手指。
“什么？”他宁可自己幻听了。
应琰：“我说凭什么你在我后面？”
邢湛：“……”
“可能比你大。”
应琰：“……”
“狗屁！”就会拿身高和年龄说事，天天忽悠他，“一定是系统匹配的。”
“……嗯。”邢湛也不知道如何辩解，还不如不辩解，“系统匹配的。”
“起来，我给你戴。”应琰用鞋尖轻碰了碰邢湛的。
“站着吧戴吧。”邢湛退开凳子，逼着应琰也向后退了几步。
“你都坐着给我戴了？凭什么我不行？”应拿着8521的号码牌，控诉他。
“坐着够不到。”邢湛又逗人，“站着吧。”
应琰：“……”
狗邢湛，又在变着法说他矮。
“谁高找谁戴去！”
邢湛：“……”
一不小心惹过头了。
“检录了，你俩快点。”豆不凡在前面喊。
“我自己戴吧。”邢湛手绕到身后，摸索着扣别针，看上去十分艰难，戴了几次都没有戴上，殊不知这都是他故意的。
应琰：“……”
“滚过来。”
“不用，我可以。”邢湛在说完之后的第一秒就开始后悔，他知道自己有点得寸进尺。
他前进又后退，反复告诫自己。
他是矛盾的，爱里人人都矛盾，进一步不敢，退一步不舍，上一秒坚守理智刻意保持距离，下一秒还是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绪。
应琰：“……”
算了，不生气，不能和他生气。
他要对邢湛好。
但邢湛这家伙，每次非要和他唱反调，天天挑他刺。
“你还有脾气了？”应琰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号码牌，一边给他戴一边骂骂咧咧，“你惹我了，你不仅不道歉，你还摆架子，给你台阶你都不下，还得让我自己哄自己，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知不知道？”
“知道了。”心情好的时候，空气都是甜的，邢湛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非要形容，那一定就是少年的心动。
“知道什么了？”直觉告诉应琰，邢湛不知道。
邢湛：“下次给你台阶下。”
应琰：“……”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你要是敢说我俩现在就打一架。
邢湛隔着帽子摁了摁他的脑袋，眼尾带着笑意，“可能还会惹你生气，但现在之后的每个下一次都会第一时间哄你。”
“是道歉！注意你的用词。”应琰无语地拍开他的手，取下帽子，放出没有一点威慑力的狠话，“再摁我头手给你剁了。”
两人穿着一样的校服肩并肩向前走着，风一吹，梧桐树叶沙沙作响，身后的号码牌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