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钟，太阳从山后露出启程的一角。
应琰也刚从被窝露出脑袋，还是被邢湛拽出来的。
“起来背书。”邢湛站在床边。
应琰看着面前出现的人，还恍若在梦里，他脑子迷迷糊糊的，眼睛也睁不开，只是潜意识记得昨天晚上睡太晚，害怕自己睡过头，把钥匙给了邢湛，果然是个错误。
“起个屁！”应琰用被子蒙住脑袋，“再睡十分钟。”
“起。”邢湛揭开被子。
“五分钟。”应琰拽着被子哼哼。
邢湛：“就你这样还想拿下年级第一？”
“我不要年级第一了，年级倒一也挺好。”
“不好。”邢湛把他从床上拽起来。
“邢湛，我跟你没完！”
楼上传来应琰的呻吟。
*
因为这周有考试，所以周末两天全被占用。
但好在周六会提前放假布置考场。
但至于提前多久，也许……
就是现在。
“把书都搬回去，教室不要留东西。”早上最后一节课下，老刘拿着一沓考号从后门进来。
整个楼道瞬间变得乱哄哄，搬桌子的声音，喧哗打闹的声音。
不知道以为要放假了。
也确实是放假，半天假。
然后明天考试。
现在的开心奠定在明天的痛苦之上。
“这书也太多了吧。”豆不凡抱着自己的书站在二楼的大阳台，黑色书包的拉链都要被撑开，手里还抱着一部分装不下的书，第一页被风吹的掀开，他抬起大手一把压在上面，愁苦地看向空着手的邢湛，“不是，你书呢？”
“提前背回去了。”邢湛二话不说抽过他的顶层的几本书，“帮你抱到校门口。”
“感恩的心，感谢阿湛。”豆不凡感激涕零。
不一会，应琰、卜羽、漆原三个人从走廊尽头出来。
三个人，只有卜羽空着手，其他两个，书一个比一个多。多就算了，漆原的最起码整齐，应琰的直接乱作一团，时不时，一张试卷、一张便签，就从某两本书中间掉出。
应琰烦躁地啧一声，以前考试书都摆在走廊，背回家的倒是第一次见。
他认栽地弯腰去捡。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先他一步，捡了起来，是一张黄色的便签，上面写着各科的估分，邢湛夹在两指间看，“为什么英语只估了70？”
“谦虚使人进步，懂？”应琰从他手里夺过自己的便签，随意塞进口袋。
“豆子！”漆原两三步跑上去，把自己上面的两本书架在豆不凡手里的书上面，“帮我抱一下，辛苦你啦！”
“漆原！”豆不凡一边发火一边护着不让书倒，“我的都让阿湛帮忙抱，你好意思让我抱你的？”
“你给豆子抱书？”应琰睁着眼睛抬头望着他，表情从受伤到气愤，“我不管！我的也要抱！”
邢湛：“……”
“抱。”
邢湛把底层豆不凡的书架在应琰的上面，直接从他手里把所有书都接了过来。
本来也是一句玩笑话，应琰没想到他真的会抱。
“你看看人家阿湛！”漆原站在下一层的楼梯，故意激豆不凡，“让你给我抱两本你还不乐意了。”
“怎么会不乐意。”豆不凡假装妥协，“大小姐，我给你抱，行了吧。”
“搞得我强迫你一样。”漆原盯着他，仿佛要看破他。
“不不不，都是我自愿的。”豆不凡利索接过，安慰自己，不就两本书嘛。
两人住在一个巷到，一家开的小网吧，一家开的菜店，从幼儿园开始看不对眼，但这并不影响，豆不凡去漆原家买菜，漆原去豆不凡家玩游戏。
“好好好。”漆原转身下楼，语气扬扬向上，“豆子跟上。”
豆不凡：“……”
“我帮你抱点吧。”卜羽背着书包空手走到邢湛身边，他的书全部装在书包里，一个书包看着鼓鼓的，向外凸起。
正如他的人一样，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很好的隐藏，不外露。
但也正是如此，长时间的积攒，总有一天终会爆发出来。
邢湛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卜羽没再多说，他知道，他一如既往说服不了邢湛。
几个人到了校门口，豆不凡拿回自己的两本书，和他们分道扬镳。
“我自己抱点吧。”大热天的，空着手，应琰也怪不好意思。
邢湛目光垂下盯着他。
“看什么？”应琰站在他怀里一侧，顺势借他挡着太阳，“礼尚往来，传统美德，懂？”
邢湛轻蹙着眉，喉结上下小幅滑动，几秒后取下自己的书包扔在应琰怀里，“背着。”
“你就不能好好给？”应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邢湛的书包背在前面。
一前一后，两人黑色的书包紧紧挂在身上，把应琰夹在中间。
邢湛的书包倒是不重，主要是自己的，有点重。
“下午我需要养精蓄锐，学习要劳逸结合懂不懂？”走在路上，应琰旁敲侧击说个不停，他真的不想再写试卷了。
“笨鸟先飞，勤能补拙。”邢湛淡定驳回。
应琰：“……”
“下午过来吗？”走到巷子口，卜羽问。
“不用等。”邢湛顿了顿，说：“忙完会过来。”
“好。”卜羽咽下没说完的话，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中午吃完饭短暂休息了一个小时，一下午的时间一半在写试卷，一半在讲试卷，晚饭的时候，两人去馄饨店忙了会忙。
“今晚可以早点睡嘛？”
繁星点缀着深空，月色铺洒过银河，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拖的无限长，长到一直延申下去总会相交。
“嗯。邢湛说：“九点睡。”
应琰：“……那还是晚点吧。”
*
一中的考试统一集中在一天，早上八点开始，语文、数学，下午考英语、文/理综。
邢湛和应琰不再一个考场。
一个在第一考场，一个在最后一次考场。
刚来复读，应琰没有成绩，于是自动排在了最后。
两人在一楼楼梯前分开，一个背着书包，一个只在口套装着基本的文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