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邢湛不咸不淡地开口。
“不饿!”应琰故意赌气。
邢湛点点头,二话不说手插着裤兜离开。
应琰更生气了,他啪一声甩上门,坐在床沿冷静一小时后,出门去了街道口家的馄饨店,难得邢湛不在这,他舒心地吃完一顿饭。
一天的疲惫在此刻翻涌而来,星星挂满天空,窗户开着半扇,夏风裹携着蝉鸣,唱响了今夜的摇篮曲。
*
杏宜一中
七月刚刚冒出头,正值暑假时间,杏宜一中的高三生已经开学。
年级组办公室,前后两个风扇共同发力,刚拖过的木地板上还留有未干的水迹,流动红旗挂在一个书堆如山的桌子上,办公室的门大敞开着。
“刘主任,你今年还继续带班啊?”一个女老师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带。”声音从那堆试卷后面传出来,“那帮小兔崽子我还是不放心,还有一年了,教完他们。”
一中的主任按理说是不用带班的,但邢湛他们这一届学生,高一下的时候他们班原来的班主任突然因为病情辞职住院,班里缺老师。校长的打算是让新来实习老师去管,也就是所谓的给后辈机会,但持续了没有一个星期,实习老师就去校长办公室哭诉了,说管不住那群学生,后来无法,刘主任便提出他帮忙代课,结果就一直到了现在。
“好吧。”女老师回到自己的座位,端着水杯问:“听说你们班来了复读生?”
“哼!没来!”刘主任气的鼻孔都冒烟,他拿着手机从那堆试卷后面走出来,皱着眉毛拨通一个号码。
几秒的等待后,电话被接通,对面人出声:“刘主任,怎么第一天就给我打电话?那小子犯事了吗?”
“早读课已经结束了。”刘主任走到门口,忍着脾气说:“你儿子面我都还没见着,这个学他到底想不想上?”
“刘主任你别急,我立马过去。”对方挂断电话。
接近中午十二点,正是街道上人最多的时候,尤其是街道口的馄饨店,锅盖都掀不及,热气一股接着一股,香味四散,大槐树下的人吃的不亦乐乎,他们挽着裤腿,脱了鞋踩在长椅上,手肘搭在膝盖上,端着冒着热气的馄饨,互相唠几句家常,场面十分融洽。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打着方向盘停在大槐树下没人的地方,司机先一步下来,拉开后座的门,站在一旁等里面的人出来。
槐树下的人被吸引去目光,他们瞧着也不像是本地人,与这地方的一切格格不入。
于舒从车上下来,把长卷发拢到肩膀一侧,接过秘书手里提前准备的礼品,踩着高跟鞋朝老街最里面的一户人家走去。
众人的窃窃私语再他前脚刚走之后也立马开始。
议论的无非就是两件事情
——杨同山和邢锦两人到底离没离婚
两人到底是谁出轨了
但更多都只是猜测,有人说杨同山,有人说邢锦,最后话题的结束点一定就是,可怜了邢湛那孩子。
门紧闭着,秘书抬手敲了敲,里面传出邢湛妈妈的声音:“谁啊?”
“于舒!”秘书身后的女人仰了仰头,从容开口。
不一会,她就听见门锁滑动的声音,门被从里面打开,邢锦摇着轮椅让开一条道。
“好久不见了。”于舒向前走了两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里屋门口,“老杨不在家吗?”
“不在。”邢锦怀里抱着柴犬声线没有起伏地解释。
“腿最近怎么样?”于舒找话题问。
“老样子。”邢锦不愿在旧事上多谈,“你来看琰琰吗?他去学校了。”
“他还在睡觉。”于舒扶额解释,调转话音问:“他睡哪?”
“二楼最顶头的房间。”邢锦面带疑惑,“老师给你打电话了吗?”
“嗯。我去看看。”于舒绕到一旁楼梯,抬脚快步上去,秘书紧随其后。
“琰琰!”
应为站在门口喊。
里面一声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应琰!”
里面又没声了。
“小兔崽子,给你三秒钟,给老娘滚出来。”
里面传出东西倒地的声音。
于舒正冒火指示,一道声音如甘霖接了他的燃眉之急。
“我有钥匙。”邢湛穿着工整的校服,怀里抱着一个绿色的台扇,从楼梯阴暗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