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走近,细细观摩,看过几幅壁画后,眼神一顿,不可置信的回眸看向既白。
她的打量太过直白,既白自然发现了,他起身朝着祝余走来,“祝祝,怎么了?”
祝余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似是在思考什么。
既白见她在沉思,便也没在打扰,眼神看向她身后的石壁。
石壁上赫然是一只只九尾狐。
祝余往旁边侧一步,手中火光更亮了几分,方便他能更好的观看。
石壁上的壁画历经岁月打磨,已经残缺不全,但通过仅存的壁画,仍旧能推断出大致故事。
黎山狐族曾受上天偏爱,天生九尾,每一条尾巴都蕴含灵力,于凡人能延年益寿起死回生,于修士更能助其修为更上一层楼。
若渡劫期修士得之一尾,便能顺利渡劫,修士渡劫向来九死一生,极其凶险,如此奇效,自然引来无数人的觊觎。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黎山狐族遭到了各界人士的围剿追杀。
黎山狐族将要灭亡之际,族中众多长老以身献祭,封印了黎山。
黎山消失,黎山狐族也随之一同消失。
难怪如今没有黎山的记载,想来有关记载也应该在那场围剿中销毁了。
祝余目光重新落到既白身上,既白一直在找的黎山,会是这个黎山吗?
若真是,既白又怎会出现在此,毕竟按壁画所言,黎山已经被封印。
壁画的最后,是黎山消失前的位置。
既白神情恍惚,手抚上壁画,熟悉感扑面而来,头一阵刺痛,一个画面在他眼前铺开。
画面上似乎是他的族人,他们希冀的看着他,正语重心长的与他诉说着什么。
既白只觉得心中难受,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脚下一个踉跄,眼前画面消失。
祝余上前,伸手扶住他,眼神关切。
“没事吧?”
既白呆呆的摇头,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画面中回神,直至祝余的手抚上他的脸,一阵冰凉,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哭了。
既白抬手,抹了一把泪,眼神灰扑扑的,失了光泽,他呆愣的看着指尖上的泪。
“祝祝,我怎么哭了。”
“祝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
祝余为他拭去眼角的泪,心疼的将人拥进怀里,柔声安慰,“会记起来的,以后都会记起来的。”
既白心中难受,连声音也恹恹的,“祝祝,若是我记不起来,该怎么办?”
他能感觉到,他遗忘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想到此,他不禁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忘记,如果没忘记,他就能知晓了。
祝余抬手,轻揉他发顶,“我会帮你。”
既白闻言,眼眸看了她片刻,见她神情认真,便知晓她说的是真的。
既白只觉得更难受了,一直以来,都是祝祝在无条件的帮他,而他从来没有给过祝祝什么。
“祝祝,我该怎么办报答你才好。”
既白低声说着,神情略显茫然。
祝余轻叹一声,她做这一切本就是为报答是自愿,她没有想过要他偿还。
“以后,你会知道的。”她囫囵说了一句。
祝余若有所思的目光再度落到壁画上,眼中闪过一抹忧虑,九尾只剩三尾,是意外还是巧合。
祝余很快便找到了出口,离开之际,她挥剑将洞里的壁画毁去,她们能进来,别人自然也能进来。
在既白身份还未明朗时,她不想留下一丝隐患。
得到自己想要的,祝余便带着他离开万妖山,打算去找黎山最后消失的位置
洞中壁画,不知是谁留下的,也不知留下了多久,沧海桑田历经变化。
找起来并不容易。
——
清早,祝余照例练剑,既白也拿着一截树枝,在旁边有模有样的比划着。
祝余刚挥出一个动作,手中的剑,突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祝余皱眉,捡起掉落在地的金麟剑,视线看向自己手心,剑掉落的那一个瞬间,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格外僵硬。
她动了动手,活动自如,并无异样,但她是剑修,在无任何外力的作用下,掉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握了握手,祝余想起在万妖山时,自己曾被蛊门少主的人脸蜘蛛咬到过。
手上被咬到的位置,已然看不出伤口,祝余脸色不虞,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既白见她久久未动,走过来,疑惑问道:“祝祝,怎么了?”
祝余放下手,眼中情绪闪烁,不知在想什么,当下做出决定,“既白,我们需要回一趟玄清宗。”
她很肯定,那一瞬手指的僵硬不是自己的错觉,蛊门的莫测,也是亲眼见识过的,有太多事未完成,她不能去赌。
既白完全没有异议,“我听祝祝的。”
灵舟开始往玄清宗方向飞,开始几天,手上都未再出现异样,祝余一度以为自己多心了。
直至第五天,无名指和小指彻底僵硬,再无法做出简单动作。
祝余盯着僵硬的手指,眼中情绪万千,蛊门如此莫测,难怪会被修仙界忌惮。
手上僵化的进程越来越快,不过短短几日,祝余的一整个手掌便无法再动。
既白坐在一旁,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的手,似乎觉得,是自己的错,眼中溢满了愧疚。
祝余轻笑一声,下意识想伸手揉他发顶,手上动作不便,才反应过来。
她刚想换一只手,既白已双眼含泪,咬着唇,乖巧的低下头,主动的将她的手放到头上,弱弱同她道歉,“祝祝,对不起。”
既白乖巧的在她手下轻蹭,可祝余的手心早已僵硬,自然不会有感觉。
祝余注视着他的动作,心中只觉惋惜,既白的主动,她却感受不到。
“既白为什么要道歉?”她温柔开口。
既白默默低下了头,心中苦涩,“若不是……若不是因为我,祝祝也不会如此。”
祝余将放在他头上的手拿下,倾身上前,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人揽进怀里。
叹息声微不可闻,“不要自责,是我自愿的。”
“不要难过,我会心疼。”
她只希望他开心。
“可,可是……”既白还想说什么。
祝余强硬的勾起他下巴,倾身,以吻封缄。
一吻毕,既白早已红了脸,红润的唇上有着水光,他耳垂又热又红,感受和上次水里的完全不一样。
可不论怎样,只要是祝祝,他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