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一脸嫌弃的抖着衣袍闪开去,容成瑾拿出帕子递到如是面前,“没想到你那晚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成了真。”
坐在一旁的皇甫奕悠然笑道,“我也不敢置信,如是你竟会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难怪初见你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
如是边接过帕子擦着嘴,边斜过眼看他,“不不不,我就一土生土长的扬州人,怎么可能会是你妹妹皇甫嫣呢!”
明珠撇着嘴看她,“你不信我可以,容成公子你也不信?”如是看向一脸温润的容成瑾,有些欲言又止。
容成瑾笑了笑,“明珠之前特地将你身为绿景的证据毁去了大半,好在我知晓内情,省了许多周折,将明珠调查的情况一合计,你的身份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加之你与贤妃的样貌神似,所以我们对这个结果更加笃定。”
如是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低声吐槽,“这、这实在是太狗血了!老天爷捉弄起人来都是用复制黏贴的不成!还流落民间的公主……呵……演琼瑶剧吗?”
皇甫奕悠悠的抿了一口茶说道:“当年皇妹在宫中遗失,父皇震怒处置了一干人等,寻遍了整个京城都毫无所获,那几年所有人都在忙着寻找公主,哪里会注意到余府的侍卫余云天突然消失呢,更何况余府也没有任何声张,所以没有人想到会是余云天带着皇妹去了扬州。”
如是深吸了一口气,镇静的问道,“好,就当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你们就将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了,别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样也好判断我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对我们所做的事情是福还是祸。”
皇甫奕点点头看向明珠,“就由明珠先说吧。”
明珠理着衣袍点头,找了一个离如是最远的椅子坐下,“这事还得从元宗十年说起,当时惠妃娘娘的娘家赵家和余家是世交,惠妃娘娘还在深闺时便和余家的幺女余筱蝶,也就是后来的贤妃娘娘甚是投缘,两人虽相差七岁,但贤妃自幼丧母,惠妃娘娘一直如长姐般对其照拂,惠妃娘娘入宫后特请了旨意可让她自由出入后宫。那年贤妃已年方十八余家父子皆为她的终身大事苦恼,惠妃娘娘想着,正值琼林宴,文武在榜进士齐聚一堂,便设了一个小局让贤妃御前献舞,期望能让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上门提亲。的确,当年贤妃一曲京华舞惊艳全场名满京城,只是没有等来青年才俊,倒是一纸圣旨将她选入了后宫。”
此时皇甫奕轻轻一叹,“前日母妃与我回忆此事时,便有些自责,如果不是她当初安排了这个机缘,兴许父皇也不会注意到贤妃,毕竟贤妃也算不上倾国倾城的美人,只是当年那段舞确然惊艳的令人记忆犹新,否则也不会有日后的诸多事端。”
如是兴致勃勃的追问,“后来呢?贤妃心甘情愿的进了宫?”明珠挑眉,“皇恩浩荡,就算时任兵部郎中的余致远再疼爱女儿也不会抗旨不尊呀,况且入宫之后皇上对贤妃可是宠爱之至,半年之内就将余贵人封赏为贤妃,就算到如今皇上对贤妃还是深情不忘。”
如是哂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宠冠后宫又怎样,深情不忘又如何,你怎知这就是贤妃真正想要的。”
皇甫奕一笑,“果然母女连心,当初贤妃进宫本不是自愿,她其貌不扬却才情斐然,有着才女特有的清高,对后宫争宠之事本是不屑一顾。只是母妃说,入宫半年后,也不知她和父皇发生了些什么,突然有一天跪在母妃宫前,当时母妃因夜半照顾生病的我一直在补眠,宫人们不敢打搅,直到母妃醒来才知她已跪了半日,母妃去宫前拉起她时,只见她泪流满面,一直对着母妃喊对不起,可问她发生了何事,却一句话也不说。那日过后贤妃就病倒了,父皇亲自在榻前陪伴了一整夜,母妃本以为父皇会来兴师问罪,没想到第二日竟给了羲和宫许多封赏。”
如是撑起脖子叹息,“这种情形,唯一的解释就是贤妃也对皇帝动了真心,只是在这后宫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唯独无法面对和她情意深厚的惠妃娘娘。”
皇甫奕默然,明珠赞同道,“对对对,我也是这么猜测的,此事过后不久,就诊断出贤妃怀了身孕,九个月后就生了十公主。”
如是有些不信,“这其间就没发生什么事情?皇后对于贤妃的得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明珠答道,“听说麻烦小事不断,还有当时的太后也有为难,但是毕竟贤妃怀着皇家血脉,皇上又护得紧,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如是点点头,“那说说贤妃究竟是怎么死的。”明珠看了一眼皇甫奕,见皇甫奕点了点头,才说道,“生下公主三个月后,长江一带发生特大洪灾,受灾百姓多达几十万人,皇上拨粮赈灾的同时,下颁罪己诏,并移驾五台山斋戒祈福七七四十九日。”
如是了然,“就在四十九天里出事了吧?”明珠点头,“对,大概是一个月后的某一日,据说是在御花园的湖心亭中,被皇后与陈婕妤当场撞见了……撞见了,贤妃与一侍卫私相授受……”
如是失声笑道,“这么老套的嫁祸之罪,谁想出来的!”明珠叹息,“贤妃自然喊冤,只是那侍卫竟认了私通的罪名,还声称与贤妃两情相悦,更巧的是还拿出了许多份贤妃亲书的情信。当时太后震怒,下懿旨要赐死贤妃,惠妃娘娘求情还与皇后起了争执,甚至还荒谬的传出十公主非皇家血脉的谣言。”
如是皱起眉头,“看起来人证物证俱全,况且这种私通的罪又不好大张旗鼓的调查,加上皇后与太后对贤妃的偏见,贤妃的处境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