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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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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龄费力抬起头,看清那是一处供人监视的气窗。

一张模糊的面孔一闪,像是有人嘀咕了句,“小丫头醒得好快,快去禀报贵妃娘娘。”

贵妃?荣龄一怔,这宫中可只有一位贵妃…

当真是贵妃囚了她?可贵妃为何要囚她?

是父王与贵妃的兄长赵文越有天大的过节?还是荣宗阙因对父王不敬,叫建平帝罚去苏木里,贵妃要报复于她?

同时,因那道光线,荣龄终于看清,那一大团黑色的阴影是数不清的猎犬、长毛猫、鸡兔的尸体。

荣龄立时尖叫。

她并非没有见过尸体,她甚至用南漳王特制的小弓亲手猎杀过驼麈、獐子。可她从未与一堆早已腐烂的尸体泡在一个池中。

一瞬间,这水池变得比地狱中的血池还要可怖。

荣龄惊恐至极,甚至生出幻觉——那些尸体上的蛆虫泅过水池,密密爬满她的身体、面孔。

她紧闭口鼻,只怕自己一个不察,便叫尸蛆钻入身体。

她自小金尊玉贵地长大,何时遭过这等罪?

在这无边的黑暗与恐惧中,荣龄浑身冰冷,精神逼临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池边忽传来铁门年久失修,轴中因缺蜡油润滑而生出的“吱呀”声。

荣龄艰难地转过头,眼瞧着一线光亮慢慢变大,变得有一指、一掌、一人宽。待铁门完全打开,几位宫人鱼贯入内,点亮墙上的几盏油灯。

火苗窜起,荣龄终于看清整个囚室。

这间囚室四四方方,每一侧约一丈半宽。除正中挖有同样四方的水池,整间囚室空空荡荡,并无他物。

又因水汽充沛,室内遍布青苔。青苔或深或浅,覆满除铁门与上方气窗外的白墙。

哦,不对,还有一处也空着——囚室东墙有一处铁栏,铁栏一半露在外头,一半没入水中,可惜铁栏外还有一道小门,不然,荣龄便能自栏外风景判断,自己身在何处。

宫人再捧入几尊一臂高的香鼎,点起馥郁、厚重的沉香,等沉香的气息盖过囚室中的腐味,两位小太监才抬入一把搭了软褥的扶手圈椅。

再过一会,铁门处一人宽的光亮中终于出现一道人影。

荣龄抬头望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一袭百花云锦褙子。她再抬高三分视线,将目光落到那人高髻上戴有的整幅点翠五凤簪上…

除了贵妃赵氏,这宫中还有谁敢装扮得这样奢靡、招摇?

便是中宫瞿氏,怕也要逊她三分富贵。

赵宥澜姿态娴雅地走到池边,她用帕子掩住口鼻,故作吃惊道:“这池子本是处置那些不服管教的畜生的,阿木尔怎不小心落了进去…你瞧那处最大的,”她指了指那堆尸体中的一具,“那是山东贡来的猎犬,前些日子有了身孕,脾气便不大好。本宫本想与它玩闹,可畜生便是畜生,它没管住爪子,抓伤了本宫。”

“那便…留不得了。”

“还有那白猫,本宫本喜欢得紧。但它不听话,跑出宫去怀了不知何处来的野种。”赵氏骄矜地摇头,五凤簪上的凤翎随之轻颤,“永寿宫可不养杂种,本宫再心疼,也只能将它弃了。”

赵宥澜如说家常一般,平静地叙述那一件件残忍、无情的小事。

荣龄一头雾水望着她——她说这许多,可与将自己绑来有关?

她细细思量,故事中的狗儿、猫儿都因怀了身孕而生出变故,可是谁怀了身孕,惹恼贵妃?

可那与荣龄何干?

荣龄的困惑取悦了赵宥澜。

“瞧我,也不管你生来便不如沁儿机灵就与你一股脑说了半晌。”赵宥澜一面奚落荣龄,一面由宫人服侍,稳稳坐到圈椅中,“你是不是也在惶惑,本宫为何请你来这池中泡澡?”

她把将荣龄囚来水牢一事说得轻易。

荣龄心中虽害怕,可她是南漳王荣信唯一的血脉,她不能辱了“单刀龙城”的风骨。

“还请贵妃告知。”荣龄费力开口,她的嗓音也因长期紧绷而干涩异常,“阿木尔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哼!”赵宥澜冷哼一记,“你倒还有三分骨气,可惜你那母妃,是个烂透了的贱人。”

她粉白的面孔因气愤而涨红,但很快,她强自平复心情,将两臂搭上圈椅扶手。过一会,她有意问道:“阿木尔可知,玉妃入宫三月未满,你便要做姐姐了?”

姐姐?

荣信与玉鸣珂只生了她一个,她自何处当何人的姐姐?

而赵宥澜提到——玉妃入宫三月未满…

她只想到一种可能。

荣龄的心一径沉下去,沉到苦海中,叫每一分、每一寸都浸满凄苦的汁液。

那汁液太满,满得心中再也盛不住,满得要从两眼溢出来。

荣龄用力闭上眼,不肯让眼中流出泪。她又不住吞咽,将快要涌至口边的哽咽生生咽回腹中。

她不能哭,也不值当为这事哭。

赵宥澜见她如此隐忍,心中生出几分畅快——玉鸣珂辱她面子,她便在荣龄身上百倍、千倍地找回来。

她明白,玉鸣珂如此疏冷荣龄,怕是以为只需这样,宫中那些怨恨的目光便不会祸及这已然失怙的女儿。

但她想得太简单——赵宥澜也是母亲,太过明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更何况,她数次撞见玉鸣珂躲在墙角,目送荣龄去往大本堂。

玉鸣珂瞒得过旁人,却瞒不了她。

因而,当建平帝将玉鸣珂守得周全,叫她寻不见下手的机会时...

她便囚了荣龄,日日夜夜地折磨她...

赵宥澜相信,同样的手段用在荣龄身上,玉鸣珂只会更痛不欲生。

“你说,本宫若告与玉妃,道是阿木尔不小心落入池中,本宫也不知要不要相救…”赵宥澜话音很轻,语中意思却阴沉得淬了毒,“她会否饮下本宫送去的安胎药?”

荣龄不置信地盯着她。

什么安胎药?那怕是玉妃与腹中孩子的催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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